江修哲一直带着陈默走向医院的高干病房区,这里很安静,到了一间病房,江修哲指了指,“这就是阿姨的住的这间。”自己并不跟着进来。
陈玉背躺在床上,身上着管子,脸色灰败没有一丝生气,身边坐着看护。
陈默喊了一句,眼泪就落了下来了,“妈,你那里不舒服?”
陈玉兰以前就有心闷气短的毛病,总觉得不是大问题,一直也瞒着陈默,陈默在云南遭遇地震那一次,也曾晕倒过,去了个小医院医生说是贫血打了几天吊瓶就回家了。
这次更严重,没精神不说,大部时间都在昏睡,陈玉兰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这次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哭什么,妈挺好的。”她朝陈默抬了抬手,陈默握住又贴到自己的脸上。
眼泪扑簌而下,“都是我不好。”
陈默又是后悔又是愧疚,这些日子她只顾自己的情绪,却没怎以去关心母亲。
陈玉兰微笑了下,手摸着陈默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又觉得心疼,“怎么又瘦了啊。”
陈默忍着心疼安慰她,“瘦点好,省得罗玉她们老取笑我婴儿肥。”
“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陈玉兰似有话要说,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护士,女孩笑了笑,很知趣的退出病房。
“给妈妈换个病房吧,住在这里我浑身不自在。”
陈玉兰头一回见这么高档的病房,一直心疼的这住一天得花多少钱,现在一见陈默就嚷着换病房。
“嗯嗯。”
陈玉兰又告诉她被人送到医院醒来就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看护,谁送进来又是谁垫的医药费都不知道,看护只是说是陈默的一个朋友,叫她安心等着陈默回来就是。
陈默有些惊讶,原来陈玉兰并不知道江修哲救的她,他们的新闻闹的人尽皆知,陈玉兰见过肯定也会认出来。陈默知道母亲极喜欢季含,对江修哲没有好感。
大概江江修哲也想到这点,所以也没在陈玉兰面前出现。
陈玉兰心疼钱,又怕给别人添麻烦,陈默只好安尉她:“没事,这些钱我会还给他的。”
“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妈要好好谢谢人家,还有,赶紧去给妈换个病房,要不然我明天就出院。”
陈默笑着说好,我一会就去大夫,说了一会话,陈玉兰看过去极累的样子,说要睡会。陈默心里沉了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转身去找大夫,刚一出就撞上一个幽黑又有些冷意的眸子,陈默怔了下,他就一直守在这儿没走?
江修哲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象我这种穷的只剩下钱的人,你就不要再用钱来恶心我的。”
陈默有些尴尬,这是她曾讽刺过江修哲话,她说你穷的只剩下钱了。
“走吧,我带你去主治大夫。”
陈默点了点头,母亲的事是真的对他感激。“谢谢你。”
“除了谢字,你不能说点别的。”
陈默在他身后无声的摇了摇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梗的难受。
主治安大夫看起来就是副沉稳儒雅的模样,她跟陈默说了一堆的专业术业,陈默听的并不是太懂。
他说话慢斯理,陈默心里着急,有些不耐的打断他,“你直接告诉这病严不严重,结果会怎么样。”
主治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对陈默的无礼打断并不觉得生气,反而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虽然检查结果没出来,初步判断得的是扩张性心肌炎,她的病现在已经很严重了,如果短期内不做心脏移植,就算做了心脏移植,病人体质弱,也会各种排斥反应,不容乐观。象这些病早就应该有症状的,现在送来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大夫给她讲了治疗方案,那怕是术后也不容乐观。陈默只觉听到嗡的一声,脑海里一片的空白。
陈默不记得怎么离开的医生办公室。两条腿重的跟灌了铅似的,站在走廊上有些茫然不知自己接下要干什么。
“陈默。”
她好象没听见似的,木然的呆立在那儿。
“陈默!”
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你听我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做心脏移植还有可能的,我已经叫人去找心脏源了,阿姨很快可以做手术,会没事的。”
她有些木然的看过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嘴唇哆嗦的厉害。
“你不能自己先跨了,那阿姨要怎么办。”
她的手一直抖的厉害,忽的顿了脚,象是一下失了力气,沿着墙壁缓缓的蹲了下来,喃喃失声道;“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双手蒙在脸上,豆大泪珠沿着指缝又一滴滴的落下。
江修哲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人狠狠的蜇了一下,他蹲下身子一条腿半跪着,一下把陈默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陈默也没抗拒,或许这一刻她已经忘了他是她最厌弃的人。
她的脸埋在他的结实的胸膛上,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埋在他的怀里无声的哭泣,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衬衣。
江修哲觉得自己的心跟着一阵阵紧缩,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背,“你还有我呢,陈默,我会帮你,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不记得她哭了多久,等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泪痕还未干,只听她喃喃道:“我不能这样下去……我要打起精神来。”
她想要站起身来,蹲的太久两脚发麻,江修哲扶了她一把。
她抿着嘴,嘴唇都被她咬成了乌青色,有些茫然的往病房那边走。
她也不进去,隔着门上的玻璃去看陈玉兰。
江修哲也往里撇了撇,陈玉兰已经睡着了,这两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陈默来的时候难得碰到她清醒。
“看护会二十四小时陪着,你放心。”
她目光有些洞,转向江修哲,“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趟家。”
江修哲点了点头,陈默的行李还在他的车上。
到了小区,她跳下车,听到后备箱开的声音,自己去拿行李。
她有些吃力的提了担,身后斜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了手把,把行李箱提了出来。
她微垂了眼,身体虚浮说话的声音跟着无力起来,“真的谢谢你,剩下的事我自已来解决,你去忙你事吧。”
“你自己都六神无主了,你要怎么解决,家里也就你一个人,你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
江修哲目光直视他,不容她躲避,他话语里丝毫没有嘲讽和同情的意味,只是就事论事的指出事实。
她抬起头,眼里噙了泪却咬着牙坚定道:“会有办法的,不管用尽什么办法,我都要治好她。”
“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会开车过去。”
江修哲有些恼怒:“都这个时候,你还要见外下去,有意思嘛。”
看她委顿的神色又有些不忍,软和了口气,“这个时候,你不能自己开车,那很危险。”
“我能开车,别再让我有负担了。”她低低说完,头也不回走向了大厅,江修哲想要跟上去,大门已经关上了,隔着玻璃门,陈默快步的跑向了电梯。
回到家搁下行李,收拾了几件自己和母亲的换洗衣衣服和日常用品,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茶几上还搁着几份报纸,全是有关于她和父亲的新闻。
陈默想着这段时间陈玉兰如何为她担心流泪,就觉得心如刀绞,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没好好关心过母亲,总是工作忙没时间陪她,后来因为绯闻闹的满城风雨,她只顾自己的情绪,却不曾想陈玉兰跟着担惊受怕,以至于到现在这么严重才发现。
可是哭有什么用,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她抹了抹眼泪,开始打开电脑查找关于这个病症的情况和有关治疗案例,又开始给相熟的医生朋友打电话,她要给母亲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无论如何也要留住。
被告知,那个附属医院的安泽大夫是这行的权威,国内首屈一指的心脏病专家,她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母亲的主治大夫不就是安泽么。
她到处找人脉托关系,而最好的人脉关系不就是身边的江修哲吗?只要能救母亲,她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拎着东西出了门,电梯口往楼下看了看,楼下还停着江修哲的冈萨雷斯,她直接到负一层的车库,她想的更实际一点,大事上要麻烦他,小事上尽量不要找他,省得他烦自己。
再说自己开着车总归是方便一点,她走了跟江修哲完全相方向的大门出去了,到了门口才停下车来,“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她没去医院,而是直接去了银行,把卡里的钱凑了凑,将近三十多万,前期手术费是够了,如果后期不够,也可以把手里的股票和基金卖了。
等到了医院,江修哲已经等在那儿了,眼里掠过一抹恼怒,看着陈默黯然神伤的脸,终归是不忍心软下声来问了一句,“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不是说了叫你不能开车吗?”
陈默心时有些过意不去,江修哲从机场接机开始,陪了她一天了,也没好好休息过。
“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老是麻烦你我也觉得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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