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辰听到“喻子晴”三个字的时候，心脏猛地被揪住。
听到她“死”了，他感到呼吸困难，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贺云华发现他的异样，关心地问道：“玄辰，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贺玄辰血红的眼睛看着她，看着她身边的袁文景，看着喻飞凡，看着所有人。
这绝对是梦！
她不会死！
眼前的景象突然像玻璃墙一样龟裂，幸福的画面被定格，最后变成碎片纷飞不见。
噗——
贺玄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喷出一大口血。
他两只手支撑着床边，巡视四周，眼神没有焦点。
又是梦？
还没醒吗？
这个梦里有她吗？
她会活着吗？
他茫然地望着门口，似乎固执地认为，这样就可以把人望出来。
十几秒后，他瞳孔一缩。
奇迹出现了！
他从来没在梦里见过这个女人，这次梦见了！
终于做了个美梦么？
只要她愿意留在身边，是梦也没关系。
喻子晴去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就听到这里有动静，赶紧跑回来。
看到地板喷洒的血迹，吓了一跳。
“怎么吐血了？”按照她的判断，他身体没什么毛病，最重要的是精神压力比较大。
贺玄辰的眼睛似乎要黏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紧张的小脸，也能听见她的声音。
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腕，看着她轻蹙眉头。
真实，熟悉。
喻子晴查看他脉象之后，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精神力耗损比较严重。
这种情况很像她给苏老夫人治疗导致的精神疲劳。
看到耳温计上的温度，说道：“38.1度，好一点。”
她拿出一颗药，塞进他嘴里，给他喂了一口水。
被子和床单上都溅了一些血迹，贺玄辰纯白衬衫前襟也是血染一片。
她转身从衣柜里拿出贺玄辰的睡衣，过来帮他脱掉衬衫。
贺玄辰不敢乱动，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象。
哪怕喻子晴帮他穿衣服时，两个人有肢体接触，他还是不敢主动碰她，乖乖地任她摆布。
他怕眼前的人根本就是捉不到的影子。
喻子晴扶着他下床，说道：“床单被套都得换，你先去我房间睡吧。”
她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头疼么？”
她给苏老夫人治病的时候，精神力耗损严重，头疼了好几天。
做噩梦也会耗损精神力，因为身体睡着了，大脑还在高强度的运作。
贺玄辰连话都不敢说，就怕一开口，所有的美好画面都被破坏，像上一个梦一样，变成玻璃碎片全部消失。
他就这样默默地跟着她走，任凭她带着他去任何地方。
哪怕地狱，他也跟着。
喻子晴把人扶躺在床上，看着他呆滞的俊美容颜，不禁担忧起来。
不会真的烧傻了吧？
她伸出一只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贺玄辰直直的目光看着她的脸，扫了一眼她的手，又继续盯着她的脸。
他犹豫地要不要开口，担心一出声，人就不见了。
可不理她，又怕她生气。
他承诺过，不会再像曾经那样伤害她。
他低沉说道：“5。”
喻子晴皱眉，一只手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数清楚？
这脑子怕是比不上两岁的娃了。
她伸出一根食指：“这是几？”
贺玄辰刚刚出声，发现人没消失，终于稍微安心一点：“1。”
喻子晴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贺玄辰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喻子晴眨眨眼：“不认识我啦？”
贺玄辰在脑子里选定了一个答案，但是又怕这女人会生气。
他看着她，观察她的脸色变化，低声说道：“我老婆。”
观察中，女人松了一口气。
贺玄辰眉头蹙起，竟然不生气？
果然是梦。
喻子晴现在可以肯定，这人的思维还困在梦境里，没有回到现实。
这个情况不是第一次，之前在海城的时候就发生过。
只要脑子没坏就好说，所以她现在很淡定。
她捧着他的脸，柔声说道：“贺玄辰，你听我说。”
贺玄辰任凭她捧着脸，痴痴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是不是又要说绝情的话？
是不是要离开他？
喻子晴尝试唤醒他的意识，耐心地安抚道：“你已经醒了，这不是梦。”
贺玄辰眼神一片茫然。
不是梦？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对他从未有过的温柔，不是梦怎么可能？
喻子晴用力掐他的脸：“疼不疼？”
贺玄辰微微蹙眉：“不疼。”
喻子晴苦笑，她刚才明明用很大力。
苍白的脸颊都已经红印了，竟然还说不疼。
实在不行，她只能一巴掌呼上去。
她的耐心是有限的。
她问道：“你刚才做梦了？”
贺玄辰盯着她的嘴唇：“嗯，很长的梦。”
喻子晴觉得他整体的情绪还是很平静的，比前几次梦魇好很多，至少这次可以自己撑过来。
“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她问道。
贺玄辰喉结滚动，舔了舔下唇，“我感觉还在梦里。”
喻子晴用耳温计测他体温，38.5度。
“怎么升上去了？就算是病毒感冒，也没有你这么快的。”
贺玄辰看着她，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怎么会这么细心照顾他？
不是巴不得甩掉他么？
喻子晴走出房间，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堆丹药，又走回房间。
“你刚才吐血了，这个管用。你早上没吃饭，也把这个吃了。”
她像塞糖豆一样，给贺玄辰吃了三四颗丹药。
喂了他几口灵液，才道：“你再睡会。”
在他醒过来之前，一定陪着他。
贺玄辰这次不想听话：“不睡了。”
万一进入另一个梦境，没有她了怎么办？
喻子晴决定随他，不睡就不睡吧。
之后每隔半小时给他测体温，再给他喂药吃，没再离开房间。
过了几小时，贺玄辰始终盯着她。
喻子晴好奇地问道：“你眼睛不酸啊？”
贺玄辰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死了？”
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感觉非常不真实，更加怀疑这是梦境。
也许，这个女人的温柔，只是他构建在脑海里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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