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如同一道沉重的阴影笼罩在整个家庭之上。
整个家族面临着衰败之际，所有的责任都落到了这位从小备受宠爱的女孩身上。独自照料病患幼子、操持家用财务甚至还得拿出自家嫁妆来补贴家用缺口。
为了保住全家人的温饱问题，她还不得不挺身而出开始出门创业谋生。
幸好她出身名门，有着不凡的背景，换成一般人恐怕早就被这一切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可就是这样无私奉献的结果是什么呢？
不仅亲生女儿被送往别院生活，甚至连那处原本用来隐藏死者的地方都被改作安置女儿的住所。
更过分的是，那位号称深情无比的夫君大人，竟然毫无顾忌地带回了外面的女人及子女，让他们共同入住这个家。
这样的事情让人感到心寒，难以接受。
程都尉虽然文化不高，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是听明白了。
一时间，他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心中的怒气几乎要爆发出来。
他也终于明白谢夫人为什么坚持要与陆侯爷分开，甚至不顾一切地向皇帝求助。
他现在也理解了陆小姐对这个家的态度。
除了那一丁点血缘关系外，她与陆家之间其实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联系。
在陆家的族谱上写下的名字，也是那位私生女的名字。
心里暗自将陆鸣狠狠骂了一顿后，程都尉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另一边，王俊瞪着陆老夫人，眼神里的恨意如浓雾般弥漫开来。
他感到愤怒和无助，这一切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无知和无能。
其实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早有预谋。
几天前，陆家的小姑娘就让人来找过他，请他在合适的时候出来揭发老太太的行为。
一开始，他还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小孩儿能翻出什么样的波浪呢？
然而，直到有人带着他见到了丝竹后，他的看法完全改变了。
原来，那些被老妇人卖出去的小丫鬟，包括丝竹，都是这位小姑娘费尽心思找回来的，他自己可没有这种本事。
此时，陆知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半倚在雨棠的肩膀上，轻蔑地问道：“人证、物证，加上控诉的人都在这儿了，不知道祖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质问，老太太抬起头来，目光望向了天空，心中并不甘心。
这几十年来，她作为一个媳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即使在老公公婆婆还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对她这么苛刻过。
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她再次把视线移到孙女那双像极了自己儿子的眼睛上，勉强笑了笑，说道：“既然她们已经进了咱们家的门，就成了我们陆府的人了。你说这些人是无辜的，但我觉得他们活该该死。你又有什么理由能证明你是对的，而我是错的呢？”
“即便这些人真的有错，也应该由官府来进行审判。而您老擅自做出惩罚导致其丧命的行为，实在是欠妥。”
程都尉清了清喉咙，吩咐手下将一旁站着的一个女子以及所有证人带上准备回衙门进行调查。
毕竟涉及到权贵家族的事情最终都是需要呈报给皇上的。
虽然刚刚才经历了这么大的风波，没想到的是，此刻的陆老太太却显得更加镇定。
“我只不过让人教训教训他们罢了，并没有任何想要让他们送命的意思！”
老太太这样辩解着。
“这仅仅是教训一下吗？我看不止于此吧！”
程都尉反问道。
“程大人此话实在让老身觉得有些好笑。作为侯府中的当家人，难道老身会不知道国家法令之严重性？”
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视线故意向下移了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接着补充说：“我知道的就只是下令惩罚了两个人而已。其中一个好像是个女孩，名字叫做……桃子？”
“是叫王婳！我的妹妹叫王婳！”
听到这儿，王俊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为什么我一定要记得这个名字？”
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嘴角上扬，显得颇为不屑：“好吧，我想起来了，王婳，在我们院子里心机最重也最喜欢偷东西的那个小丫头没错。”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在故意挖苦王俊。
顿时，王俊的眼睛红了起来，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烧：“你们不但杀害了我的亲人，还想诬赖她不成？”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心中的怒意几乎要冲破喉咙。
“诬赖？你问问站在你旁边的丝竹吧。难道我说的话不正确吗？”
老太太的话语如同尖刀一般锋利。
此时柳红低垂下了脑袋，默不做声，仿佛一切都被定格在这一瞬间。
老夫人接着说道：“的确，王婳曾经是太婆身边的一员侍从之一。但并不是因为无人照料才安排过去的唯一人选。”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后继续，老夫人缓缓开口道：“当年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太婆之所以搬进侯府是因为她曾对先祖父有过很大恩惠。进入王府前便已有一位忠实可靠的婢女跟随照顾，名字叫红莺，那时只有十六岁年纪轻轻却做事稳妥可靠。”
她的语气平稳，显然对当年的事情记忆犹新。
老太太看向王俊：“那时候，你妹妹王婳在厨房帮忙，主要负责洗菜。太夫人来了府上后，需要人煎药，厨房里的大娘推荐了你的妹妹。结果她在熬药的时候出了错，加错了药材的分量，导致太夫人卧床不起。为了赎罪，她去了太夫人那儿照料。”
这句话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毫不留情。
王俊完全不信这套说辞，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中燃着怒火，大步流星地向陆老夫人走去，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一把掐住陆老夫人的脖子：“不许再诬蔑我的妹妹！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陆老夫人毫不畏惧地冷笑一声：“诬蔑？老太太手里可是有她亲笔写的认罪信，白纸黑字，证据确凿。还有给太夫人开药方的大夫留下的记录，上面每种药材的分量写得一清二楚，根本无法抵赖。”
“而且，我连太夫人当时吐血用的手帕以及那份错药剩下的药渣都一一留下了。听说鸢儿姑娘不是也懂得一些医术吗？不妨让都尉大人派人去把我那里的东西拿来看看，真相究竟如何，大家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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