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是有机会,他也想带着云依依走遍大周国,燕清河眼底有柔情蔓延开来,正想答应,就听到燕大双说:“好吃,窝以后要带着娘走遍浆糊。”
云依依被逗得笑了,她之前给崽崽讲的江湖故事,没想到她们还记得清楚。
她就戳了戳崽崽的脸蛋,逗他:“是我带你们,还是你们带我,这走遍江湖,可是要钱的,你们又没钱。”
燕小双理直气壮道:“以后窝带娘亲玩,娘付钱。”
云依依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戳了戳他的脑袋:“你想的美。”
燕小双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明明都是说得大实话。
燕清河眼眸一深,深吸了一口气,夹了一块藕在燕大双的碗里面,“快吃吧,等会凉了。”这块菜堵住了燕小双的嘴,他的话本来就不多,接下来倒是没有再说其他话,就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现在本来就是吃饭的时间,船上也有挺多人在吃饭,有的则是拿出了自己的干粮,船上的食物本来就贵,他们为了省钱,就自己带了粮食,干粮都是硬硬的,大部分人都喜欢带饼子,吃上来味道不怎么好,但是可以果腹就行了,出门在外倒是没有讲究这么多。
越是到了晚上,这就越安静,云依依不太习惯这样的场景,这一大堆人席地而睡,实在是让人有些尴尬,但是这人多了,大伙都干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又习以为常了。
可能是因为在船上的原因,本来天色就暗淡,这晚上天色黑得也快,吃过了晚饭之后,云依依觉得没有过多久,船上就黑了。
黑暗中难免让人感到不安,不过很快就有人点燃了一支蜡烛,船上就有了微弱的光芒。
云依依转头,就看到一个男子拿出来一卷书,认真地翻阅着,旁边的蜡烛是完好的。一看就是他准备好的。她想起之前这人为了节省钱财,都是吃的干粮,没想到舍得钱去买蜡烛,看起来也是刻苦得很。
反正她是啥都想到了,却没有想起蜡烛,燕清河也没有提出过要夜晚复习,她就把这事给忽略了,其实云依依并没有看出来燕清河学习有多刻苦,哪怕她上次去了学院,夫子对他夸了又夸,云依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所想象得头悬廊锥刺股,并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毕竟是她枕边人,她在怎么着,也是非常了解燕清河的,她从未看到他熬过夜,每天睡得比她还早,当然也不是说他不念书,白天安静的时候,燕清河就喜欢看看书,不过看书的时间不长,她做饭时,他还有空闲过来帮忙。
两个崽崽无聊,过了一会儿,就趴在燕清河的身上去玩他的头发,他也不阻止,就忍由崽崽放肆,目光却一直盯着云依依,见云依依一直盯着旁边的人,他抿了一下唇,去拉云依依:“依依你为什么……”为什么盯着旁边的男子看,还看得非常入神。他不好看吗?
他也看了那个男子半晌,私以为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惹人注目的点。
“嗯?”云依依转过头,就拉下燕清河的头,在他耳边悄声说:“你看,旁边那人多努力啊,这才是吾辈楷模。”这就是学霸,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在刻苦用功,无论成功与否,这种人总是让人敬佩的。反正云依依挺喜欢这种自律的人,不由自主就看了一眼。
燕清河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人,有什么好欣赏的,他觉得看书应该事半功倍,在这嘈杂的船上,本就不是个好地方。若是熬夜就更不好了,明明白天就能做完的事情,为何要拖到夜晚。
但是云依依……欣赏。女子湿湿润润的呼吸灌入了他的耳朵里面,就像有上千只蚂蚁在爬行一般,非常煎熬,又非常渴望,至于渴望什么,燕清河也不知道。
等云依依离开时,他心中涌现了一股失望,“依依,你把包给我吧。”
云依依嗯了一声,有些不解,还是把包递给了燕清河。她是带了两个包的,一个包装了燕清河的书和一些生活用品,一个包装了被子。
她早就听说了这船上的光景,所以这才带了一床被子来,这晚上就把被子一盖,身上就变得暖融融的,反正等下了船之后,这床被子她是不准备要了,之所以没和燕母说这些,就是怕她觉得浪费。
云依依不觉得浪费,反正要在船上待这么久,自然要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要是下船的时候,大家都冻成了筛糠,那还了得。
这船内还算昏暗,也就只有一盏不怎么亮的烛火,微弱地跳动着,却也没有给人提出意见,这盏灯让大家都感觉挺安全的。
燕清河翻出了书。
云依依:“你要看书?”燕清河以前没有这个习惯啊,而且现在这么暗,根本就看不清书本的文字,大兄弟快醒醒!这样会得近视眼的。
燕清河听不到她心中的呐喊,对他露齿一笑:“看书。”
对了,他也是要考试的,肯定心中也是紧张,云依依捂住额头,行吧,行吧,随他而去。
许是白天醒来的太早了,她一向喜欢熬夜,现在也有些困了,两个崽崽钻到了她的怀里面,胸前有两个圆呼呼的脑袋,云依依眼皮沉了之后,也把头一歪,就靠在了燕清河的肩膀上。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夸奖,对方反而还睡着了,燕清河有些无奈,又宠溺地给他们拉上了被子。
夜晚很冷,大家为了方便都只是带着一件大衣,晚上睡觉时最多就是把衣服往身上一盖,这就凑合去了,像云依依这般还带了被子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但是不嫌麻烦,那也不错啊,那床被子一看就很暖和,他们委实非常羡慕。
那两个崽崽看着也胖乎乎的,一看就被养得很好,最初,大家还猜测这一家人是去做什么的,结果就看到了燕清河也拿出来了一本书,这便明了了,原来是去考试的。
这艘船是去的宜善府,那十有八九就是去参加这次的府试了,拖家带口地一起去陪考,还挺罕见的,特别还是媳妇儿和孩子一起陪着。众人看着燕清河的目光都有些羡慕,那两个崽崽虽然还小,眉间都是稚气,但长得很像燕清河,一看就是他的儿子。
这里面也有打算早点去考试的人,但都是一个人上船的,考试毕竟是一个人的事情,有人照顾的,且都是少数。
燕清河其实也看不进书了,本来周围的光线就暗淡,并不是适合看书的时候,但他并不打算睡,这里人多,他要负责守着。
深夜,烛火越来越暗了,那边的人似乎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起头来,问:“你也是去考府试的学生?”
他年纪约莫三十多岁,比燕清河大多了,可能是看久了书,那双眸子看起来有些疲惫,因为云依依说欣赏这个人,燕清河就多看了几眼,也是带了有色眼镜,他觉得这人着实没有什么可欣赏的地方。
又被吃醋了的云依依正在睡梦之中,什么都不知道,手还无意识地拍了拍两个崽崽。
“正是,看来兄台也是,你这般努力,这次定然会金榜题名。”燕清河淡淡道,虽然是不熟悉,还是送上了自己的祝福,这考试之人,都喜欢听这些话。
那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虽是晚上,但这又不是自家的床,谁敢睡熟了,很多人还都是一个人来的,他们时时刻刻都警惕着自己的包啊,就算闭着眼睛,那也就是眯一小会儿罢了。
那人压低了声音,有些高兴:“这是我第三次考了,此次县试的成绩不错,排到了前三十,兄弟你呢,我看你年纪不大,应当没有什么经验。”
燕清河笑了笑,“也是运气好,刚刚过线。”
那人更加高兴了,就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建议,又把书拿出来和燕清河探讨,也就是看到了一个同考的人,他心里面高兴,就逮着人说了一些话。
云依依迷糊地醒来,就看到了燕清河。
“清河……”,她叫了一声,许是刚醒来了,声音软乎乎的,燕清河转过身,把人遮住了,将被子又拉了上来,把她裹严实。
云依依醒来了,连忙把被子里面的崽崽给拿了出来,这把他们两个都捂住了,他们怎么呼吸,燕清河真是太粗心了。
“你一直没有睡啊,那现在睡会吧。”云依依道。
燕清河不想睡,还想守着她们,云依依就见他眼底有倦意,就催促着他快睡,不然等到了宜善府,他要是身子累垮了,那还考什么试。
燕清河对人礼貌地笑了一下,就结束了方才的话题,那人见云依依醒了,也不多看,就又拿出来一根蜡烛续上,好家伙,这还准备通宵学习。
云依依睡了一觉后,觉得好多了,整个人精神百倍的,她看着旁边睡得安静的三个,心中就想着,等回来的时候,一定不能坐这样的船了。很不方便啊,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委屈一下。
燕清河素来有亲和力,无论是男的,女的,都挺喜欢他,云依依早就发现了,特别是那唐斯,每次都走着走着,就恨不得和燕清河来点肢体接触,比如拍拍他的肩膀什么的。
村里面的姑娘们都喜欢看燕清河,当然了,这是值得嫁过人的,没成亲的,为了避嫌,那也不敢看。这在船上,燕清河似乎又结交了一个不错朋友。
旁边那人接下来倒是没有再找燕清河说话,他是个刻苦的人,云依依一直就看着他在努力念书,中途,他还拿了一根蜡烛送给燕清河,让他也要好好念书。
燕清河也就含笑接受了。
男人之间的友谊看得云依依莫名其妙,不过她之前却瞅了一眼,那男人的包里全是蜡烛啊,大的,小的,粗的,细的,也不知道从哪儿买了这么多,一看就没少熬夜。但别人那是熬夜念书,她应当感到佩服。
船上的日子其实挺无聊的,还很枯燥,前聊天大家还说说话,后面就安静了,毕竟这里面有好几位念书的人,他们看书,燕清河也看,他都是白天看看,每次看得时间不长,但是很专注,歇下来的时候,就和两个崽崽玩玩,有时候帮云依依揉揉肩。
这地方并不好睡,基本上都是靠着一起睡的,第二天起来时,自然就腰酸背痛的,云依依不算太娇气,但也有些不喜欢,两个崽崽倒是无所谓,仰天大睡,想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一点儿无所谓,就算不小心蹭了出去,云依依也会把他们抱过来。
幼小就是好啊。
到了第四天,船靠岸了,云依依有些迷糊;:“到了吗?”
“没有,只是途径了苏越。”燕清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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