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昨夜忘了关窗,天光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云依依闭着眼眯了一会,待适应了光线,她才睁开了眼。
醒来的时候,右手摩挲到的床边已空,云依依正想着他去哪里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燕清河端了一盆热水走了过来。
他放好水盆,扭头看了云依依一眼,用肯定的语气道:“醒来了。”
云依依嗯了一声,抬头看向燕清河,他侧着头,浅浅的金边勾勒出他流畅的棱角。
燕清河拧了拧帕子,走了过来。
“我自己来吧。”云依依强自镇定地道。
燕清河瞥了眼她泛起红晕的耳朵,将帕子递给了她。
“春英在外面,我让她进来伺候你。”
云依依点点头,瞧见他离去的身影,暗自松了一口气,明明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有的时候在他面前,她还是会不可抑制地羞涩。
春英带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看着云依依脸色坨红的样子,有些担心:“夫人,你脸好红,莫不是生病了吧。”
云依依用手扇了扇,试图驱散脸上的燥热:“这屋里太热了,一会就好。”
春英奇怪地看了眼开着的窗子,室内明明很是凉快啊,哪里热了。
云依依轻咳了一声,成功吸引了春英的注意。
春英连忙过来伺候她更衣,她想了想,问道:“夫人是打算下楼吃还是让奴婢去买些吃?”
云依依让人带的吃食,几乎快吃完了。
她当时考虑到路途遥远,为了不造成浪费,严格控制了量,是以,现在马车里也没多少吃食了。
“下楼吃吧。”
云依依拢了拢袖子,她正好看看淮城的风情。
一番洗漱后,两人很快下了楼。
陈慈、苏明、宣真等人早就坐在一旁桌子上等菜,看到云依依走来,燕清河用袖子擦了擦边上的凳子,站起身扶着她坐下。
“可以上菜了。”苏明对着一旁的小二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连忙应道,快步去后厨催菜,看这样子像是等了她一会了,云依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她就起来早点。
“夫人来的赶巧,我等也是才到没一会,这些菜都是燕大人点的。”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宣真笑着道。
袖子被人扯了扯,云依依垂眸看去,燕清河伸手抚了抚袖边的褶皱:“你再晚一些也没关系,时间还早。”
云依依抬头看了看街边来来往往叫卖的小贩,心想,她要是再晚些,怕是只能赶上午饭了。
菜很快就上上来了,热腾腾,香喷喷,宣真像个东道主一般招呼众人吃菜,乍然瞧见一碟,咂嘴惊讶道:“燕大人真有眼光,一来就挑上这店里最贵的一道菜。”
春英好奇地问:“有多贵?”
宣真瞅了她一眼,笑道:“大概抵得上你一年的月银了。”
春英张大嘴巴,让她用一年的月银去换一道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就一道佛跳墙吗?我也会做。”陈慈用着公筷夹了一块肉到春英碗里,漫不经心地道。
春英蓦地看向他,对方看了她一眼,转过视线。
“你怎么点这么贵的?”云依依问道。
“听说这是淮城的一道名菜,没吃过就等同白来了。”
燕清河淡淡一笑,舀了一碗汤推至她面前:“尝尝看。”
云依依抽抽嘴角,倒也不是觉得他花银子大手大脚,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亏了。
明明这道菜自己也会做,就是过程麻烦了一些,所以她从来没有摆出来过。
她垂眸看了看鲜嫩的汤汁,感觉心在滴血,仿佛她喝的不是汤,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银子也花了,总不能让心情变差。
她本来就是出门享受的,何必还要担心贵不贵呢?
想通以后,云依依拿起碟子里放置的汤勺,舀了一勺,放嘴里慢慢品尝。
甫一入口,舌尖微微一卷,汤汁荡荡悠悠揉过味蕾,一勺汤入口,云依依不禁吸了一口气。
这贵也有贵的好处,味道确实顶顶好,食物本身没有放太多的调料,仅仅依靠食材本身的特点,逐一化开,鲜美爽口。
见云依依又喝了一口汤汁,燕清河唇角微微勾起,他就知道她会喜欢。
云依依舀了一勺到碗里,正在仔细翻开这里面的食材,琢磨着自家要不要改进一下,便听到旁边两桌的人讨论起玄机阁的事情来。
“最近淮城来了许多外乡人,我看啊,那口音各有各的,也不知道突然来咱们这个小地方是做什么?”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倒了一杯茶,边喝边抱怨。
“一看你就是不懂江湖的事,你知道二十年前的玄机阁吗?”对面的布衣中年人笑道。
“啊!玄机阁啊!我听我父亲说起过,怎么了?”
“哎哟,我看你平时就是圣贤书读多了,最近的消息你都不听吗?那玄机阁有一处地下宝藏,传说得到它相当于得到天下……”
“噗!”
云依依正听得起劲,就见宣真抹了抹一把嘴巴,旁边谈话的人也被他喷茶的动作吸引地看了过来。
“我就是喝多了……你们继续……继续……”宣真忙道。
所幸,他是侧头举杯喝茶,倒也没喷到谁的身上,两桌人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然后呢?”年轻人继续问道。
中年人抿了口茶:“这不,这道宝藏的钥匙在玄机阁的手中,明天要举办一场比赛,谁赢了,谁就得到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说怎么街上多了这么多贵人,原来如此。”
“我跟你说,昨日我还看到楚国大皇子和西域公主在街上游逛呢!”
“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钥匙会花落谁家,事关天下,可不能让别的国家的人夺了去!”
“你就将心放肚子里去吧,这位玄机阁的阁主是大周人,为人心思叵测,非常人能猜,我看啊,这所谓的比赛,十有八九,都是虚晃一枪,谁也拿不走钥匙!”
“不是吧,你可知比的是什么?”
“江湖传言,好像是什么智力比赛,我也没参加过,谁知道是真是假?搞这套虚的有什么用?倒不如真刀真枪地干一场,片刻就见分晓!”
“读书人怎么能喊打喊杀呢!我倒觉得这个智力比赛有意思,明日我也去参加看看!”
听到这里,云依依看向燕清河:“大楚二皇子我倒是见过,不知这大皇子是何许人?”
作为明日的竞争对手,云依依总得了解下对方,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燕清河皱了皱眉:“此事,我不甚清楚。”
他对他国之事,知道甚少,自升官以后,一直都扑在大周的事上,哪有闲工夫去管那什么大皇子二皇子的。
“大皇子啊,我知道。”宣真转了转眸子,笑吟吟地道,“大皇子和二皇子并不是一母同胞,大皇子的生母是皇后,二皇子的生母是静妃,陪着楚皇青梅竹马长大,皇后是太后硬塞给楚皇的,要论感情,楚皇自然偏宠这个二皇子,对于大皇子倒是不闻不问。”
说到这里,他又笑道:“楚皇迟迟不立储也是这方面的原因,太子之位自古立长不立幼,况且大皇子并无什么过错,楚皇就是想立二皇子也得再拖延一段时间。不过嘛,这大皇子的母族可不是吃素的,现在正僵持着呢,我猜大楚派大皇子前来,估计也是一场磨砺,要是大皇子得了这钥匙,想必太子之位便是掌中之物。”
“那西域公主呢?”云依依又问,看宣真这样子,好似对其他国家了解甚多。
“西域公主啊……”宣真眉梢拢了拢,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他迟疑了下,道,“西域的公主倒是多,但是要说最出名的,便是这明慧公主,天资聪颖,能言善辩,是西域王最喜欢的小女儿,她此次来……”
宣真手指下意识地顿了顿:“想必也只是好玩吧……”
“看样子,明天是一场激烈的角逐。”燕清河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云依依点点头,微微敛眸,看来局势比她想象中还要难。
竞争者如此多,她该如何脱颖而出呢?
“不知明日是什么比赛……”她叹息。
宣真抿了抿唇:“夫人万事随心就可,放宽心态,才能赢。”
云依依轻叹一声,她也想放宽心态,但这个钥匙,对她来说,格外重要,她不得不重视。
“宣公子可知道姬烜此人?”燕清河目光直视着宣真。
宣真紧了紧手心:“略知一二,燕大人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何事?为何姬烜此人会突然消失?”
燕清河敲了敲桌子,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宣真眸光闪了闪,突然一笑:“燕大人这就问错人了,我当年说不定还未出生呢,哪里知道这些事?”
燕清河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倒了一杯茶,徐徐道:“这倒也是,毕竟都是二十年前的人了,想必知道的人也很少了。”
宣真拿起他放下的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闻了闻,茶香四溢,使得人精神都为之一醒。
“要说姬烜,我倒是知道一点。”
见众人都看向他,宣真神秘一笑:“他长的又高又俊!”
春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二十年后了,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我还说他现在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呢!”
“春英妹子说的对,这些江湖中人,就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实际上长的啥样,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苏明对此表示赞同,顺便用力握紧手,展示了自己鼓鼓的肌肉,“男人,要像我这样,要有力量……脸,这东西不重要!像宣公子你这样长得细皮嫩肉的,现在已经不吃香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陈公子?”
陈慈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瞥了眼春英,突然被叫到,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云依依抽了抽嘴角,苏明这是觉得自己容貌上比不过,便从体型上对比吗?
她抬眼看了下清清冷冷的燕清河,觉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择眼前人。
宣真耸耸肩,他说的是真的,怎么就没人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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