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如初仍旧没有乖乖听我的话去醒酒,而是打电话喊了司机来送我们两回家,算是折中了。
司机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赶到之后扫了一眼沈如初的情况,立刻拉开了后座车门。
沈如初是主子啊,怎么都应该坐副驾驶才对。
怎么这司机走上来也不关心一下他的情况、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对沈如初的态度想是对不值一提的外人?
我在沈如初身边坐下,双眼盯着司机的后脑勺,心中愤愤不平。
然而,沈如初却只是看着窗外来了一句:“沈家的司机么,派头当然也是大的。”
我会过意来,跟着冷冷一笑,嘲讽:“是挺大的,都快比你这个沈家少爷还要大了。”
沈如初果然是喝醉了,嘿嘿轻笑着往我身上靠过来,一身酒气熏得我忍不住皱起眉头责备道:“你故意喝成这样是干嘛?自己糟蹋自己很有趣吗?”
沈如初抬起一双凤眼,对着我微微一笑:“怎么?你心疼了?”
他轻蔑的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挑衅和不屑,显然是故意将我的真心往地上踩。
我有些恼火地把沈如初滚烫的身子往旁推了推:“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当然心疼。谁叫我喜欢你——这有什么好否认的?”
沈如初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做出这种破罐子破摔的答复,一时之间有些愣住,半响才哼了一声:“顾冉,你怎么那么笨?”
我笨吗?
好吧,我的确是被沈如初暖到一两次就变得对他死心塌地——这么说来是挺笨的。
不过,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沈如初拿我的感情事来挤兑我,未免太过分。
我心下不快,嘴上自然不说话了。可没想到,喝醉酒之后的沈如初,连性格都变得与平时不太一样。他见我不开口,居然不依不饶的伸出手来,用手指戳了戳我的手臂:“怎么不说话了?是生气了?”
我冷哼一声,扔下一句:“我哪敢啊。”
沈如初收回视线,不说话了。他的眼睑低垂,脸部曲线温和而又好看,整个人都没有了平日里的棱角,软软的模样看着人直想上前去捏一把。
这家伙果然是一个妖孽。
我正想着,却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
我调出微信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沈如初这家伙明明就坐在我的旁边,却不知道为什么,费尽周章用微信打了一大段话发过来。
信息的内容基本上就是为他刚刚说的话在开脱:
“我说你笨又不是在骂你,你生什么气?你果然是实力变强了,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我的意思明明是,我觉得你这样笨笨的挺好的。固然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傻,别人说好话你都听不懂?”
这段话看得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什么叫做笨笨的挺好的这段话看得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什么叫做笨笨的挺好的说出的话实在太让人难以理解?这到底是我听不懂好话,还是沈如初这个大傲娇,连好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看在他主动向我解释的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了。
我收起手机,同样转头看向窗外,嘴角不自觉地扬着。
没过一会儿,我就发现沈如初的身体往我这边靠了过来,最后直接躺倒,脑袋搁在我的大腿上。
他看上去很累。
我低头看着沈如初那苍白的脸色和下垂的眼睑如是想着。
沈如初的呼吸平稳,眉头却皱得很紧。他似乎初在半梦半醒之间,不知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
“嘘——”
我轻声安抚着他,伸出手去试图抚平他紧皱的眉毛。
一下、两下,沈如初在我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下来,毫无戒心地睡了过去。
就在他睡着的一刹那,前方的司机却开口了:“顾小姐对我们小少爷,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我抬头看着他的后脑勺,用礼貌却疏远的语气说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他身边。”
司机轻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顾小姐,此刻没有外人在,您不需要做戏了。我跟了沈大老爷那么多年,您没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如我所料,这个态度嚣张的司机,果然是沈钊身边的人。
有这么个往死里坑儿子的父亲,沈如初还真不是一般的悲剧。
我冷冷一笑,道:“您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司机轻笑一声,循循善诱:“顾小姐,攀上沈家的女人,看中的无非就是个钱字。小少爷不是替你家还了债务么?还请顾小姐想想清楚,毕竟,那债务我们沈家可以还,自然也可以讨回来。”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我终于变了脸色:“这位先生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看得起沈家了。如果说,我是真的喜欢如初呢?”
我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沈如初的耳朵:我不希望来自他的家人的这些恶毒的话语落进他的耳中。即便他现在沉睡着、即便他现在可能根本听不到我们在说些什么。
司机从后视镜里观察到我的动作,冷冷勾起嘴角:“顾小姐,我们都是明白人,你就不要和我说什么真爱之类的话了。所谓的真爱,只不过是价码不够罢了。您开个价,要多少钱,你才能从我们沈家的蓝图里消失?”
“你们沈家的蓝图,很了不起么?”我实在听不下去,反唇相讥道,“何况,我看沈如初和你们沈家除了姓氏一样之外,其他的,真没有什么关系。你如此煞费苦心的,到底是沈钊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叫我这个所谓的拜金女给糟蹋了,还是看不得如初和我在一起高高兴兴的,所以故意从中作梗?”
司机冷哼一声,终于失去了和我磨嘴皮子的兴趣,下了最后通牒:“顾小姐,我没有兴趣听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强词夺理。沈大老爷给我的底线是五十万。我自作主张一点,七十五万,够不够买你的真心?”
“哈。”
这个价码真的让我笑了出来:沈钊未免太瞧不起人了,要么,他就是太看得起自己这个姓氏的影响力,以至于连行贿都没有诚意。
七十五万?沈如初一张支票甩出去,替我还的债都比这个数字多。
我冷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这个数还真不够买下我的真心。不过你可以回去告诉沈钊,七十五万保下他的一条命倒是够了。”
司机猛地踩下刹车:“你这话什么——”
“麻烦您,好好开车。我们如初睡着了,你这么胡乱开,别害得他肚子里不舒服。”我微笑着,人却已经探进了轿车前半部分,漆黑的利爪捏住了对方的喉咙。
只要我稍微一用力,就能切开他的皮肤。
“你放心,早些时候对沈钊动手的人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凑近过去,在司机的耳边呵气如兰,“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不去招惹我的家人、不来有事没事折腾一下我们如初,我们就会尽到沈家晚辈的义务。但是,如果我们的沈大老爷执迷不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种规矩,我从来都只觉得是个笑话。”
沈钊请来的司机顿时不敢再轻易开口了,乖乖把稳方向盘,将我们送到了沈如初的别墅门口。
沈如初不知何时已经睡醒了,正好整以暇地环抱着双臂,眯眼看着我掐住司机喉咙的动作。
他如同掌控一切的帝王一般,慢悠悠地开口了:“我也真是长见识了,原来在沈家,我一个少爷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司机么?我看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我——”
“趁着我还没有改主意,你还是答应的为好。”沈如初冷笑一声,然后,张口报出一个地址。
司机猛地颤抖了一下,顿时不再说话了。
沈如初冷哼一声,推开车门丢下一句:“记得,明天开始别上班了。你要是够聪明,最好直接搬去别的城市。”
那态度,真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我收回爪子,跟着沈如初下了车:“你刚才报的地址是什么?”
沈如初头也不回地说道:“他读大学的女儿在外面一个人租的房子的地址。”
啊?
我叫不一个踉跄,差一点踩着自己的脚趾摔倒。沈如初从旁边伸过长长的手臂一托,将我的身体给扶住了。
“走在平地上都会摔倒,你也真是绝了。”
沈如初说完,漫不经心地放开手,自己走上了楼。
我站在客厅里愣了几秒钟,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将手机里拍的现场照片导入到电脑里,放大来仔细查看。
放大之后的照片看上去更加血腥了,不过沈如初给我弄的电脑自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高端的智能软件,图片放大了好多倍,却一点都不见模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屏幕上没有显示来电人姓名,但号码稍微有点眼熟。
我接起来喂了一声,才发现打电话来的是乔慕安。
对方的声音在电波加工过以后没有了面对面谈话时属于军人的冷硬和权威性,声音意外的颇像个暖男。
乔慕安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晚饭,顺便谈一谈今天的案件。
我抬头看了一下时间,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将时间改成明天中午。
第一次见面立刻就约出去吃晚饭,听着实在不怎么靠谱。
我挂断电话,一边吐槽,一边继续观察着屏幕上的图片。
这看着看着,我便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死者飞溅的脑浆,如果从我当时所占的位置看上去,赫然就是一只眼睛的图案。
和沈如初身上当初飞出来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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