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姝这么一跪,我顿时觉得不下车也不行了。
总不能让沈如初直接一脚油门从她身上轧过去吧?
我烦躁地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开门下车,说:“你要找的是我吧?那就快点让开路,少在那里碍人眼。”
张静姝抬起头来,此刻看我的表情之中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怨毒。她没有站起身,只是双膝跪地往旁边挪了挪,将自己从沈如初向前驾驶的路线上移了出去。
那小受气包的样子,顿时让我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演古装片呢这?
感情我是仗势欺人的娘娘,她是受尽欺压长跪不起的白莲花?
沈如初驾车扬长而去。我厌恶地看着张静姝,虽然不想她在继续跪着,却也不想自己伸手去扶她起来,只是说:“人都走了,你也没必要再做戏了吧?”
张静姝吸了吸鼻子,说:“我没有做戏。”
呵呵。
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没做戏,还哭成如丧考妣的样子?——说句不好听的,她父亲为沈钊挡了一下死掉的时候,我都没见张静姝反应那么激烈。
可她现在看起来,却是一副天都塌了的样子。
说实话,这让我为她的父亲觉得很不值。
我看着跪在面前的张静姝,说:“你要是再不站起来,我现在就走人。张静姝,你这一套在我这里没用。真要来求我,就拿出点诚意来,把条件和回报摆出来我们清清楚楚谈一谈。你现在这幅做派,我看着恶心。”
张静姝抬起头来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说:“冉冉,你还真是变了。”
我冷笑一声,说:“托你的福。”
张静姝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回忆一下我们之间的前尘往事,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你说得对。我是要找你帮忙。或者说,是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拜托了。”
我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的耐心储量正在直线下跌:“说人话。”
张静姝一窒,然后,她艰难地说道:“你知道吗?周骞失踪了。”
周骞失踪了?
我倒真的是第一次听见这条消息。
上一次我妈的绑架事件之后,周骞的确就杳无音讯了。但是,惨烈地分手了之后,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联系,所以他在那之后过得怎么样,我也是一点都没有关心过。
反正,我和周骞的梁子结得大了:杀父之仇啊,他就算不找我算账,也肯定会想要找沈如初兴师问罪。
问题是,周骞失踪了,张静姝来找我干嘛?
我冷眼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这姑娘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张静姝一边说话,眼泪一边不停的往下掉:“冉冉,我求求你好不好?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要我都随便你。我、我对沈家没有歪心,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她说着,就对着我深深地鞠下躬去。我猛地往旁边一条,心底的厌恶估计全写在了脸上:“你这是干嘛?张静姝,这里不是戏棚子。你找我到底干什么,拜托你有话就说清楚!”
我觉得,张静姝这个绿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难道以为我会因为她不给我道歉,就拒绝她不帮她吗?
错!
她道不道歉,甚至就算跪到膝盖骨碎掉,我都是不会帮她的好吗?
我跟她认识这十几年就当了十几年的冤大头,如果那样还不长进,那我真的是去死了算了。
我现在之所以还在听张静姝废话,那纯粹是出于好奇心啊。
张静姝顿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们有一些神奇的手段。冉冉,我求求你、你再帮我求求你的未婚夫,帮我找找周骞吧!他那么大的一个人,能够突然消失到哪里去呢?说句不好听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人间蒸发算什么啊?”
张静姝此刻说着说着,就拿出了过去我所熟悉的那种对闺蜜吐槽自己男友的语气来:我们还没翻脸的时候,她也经常用这种语气数落着自己的众多姘头们。
什么谁谁谁情人节居然没有给她送花;谁谁谁临时有事不能赴约却忘了给她打电话——那些事情说到最后,总是以她感叹我运气好找到了周骞这样的二十四孝男朋友结尾。
那个时候我们都年华正好,穿着土不啦叽的高中夏季校服还觉得自己美不胜收,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对方的男朋友。
想起过去的那一段时光,我的内心情不自禁地变得柔软起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像是张静姝现在这样,我估计,她也的的确确如自己所说的,没有了再与我争斗的心。
什么家仇什么私怨,张静姝这一刻都是真的不管了。我想起来自己和张静姝撕破脸皮之前,曾经调侃过她:我说,别看她游戏花丛男朋友换得比鞋子还快,要是哪天真的对谁动了心,那肯定是一棵树上吊死的节奏。
当时张静姝嘴角一勾,红唇一张,态度那叫一个不屑一顾。
结果,没想到现在真应了我当初的一句话。
不知道是一语成谶的感觉让我生出了几分得意,还是回忆起曾经那个有些小绿茶却真实走心的张静姝让我生出了错乱感,总之,我看着面前哭花了妆的前闺蜜,心里居然真的生出了一点点同情。
算了算了,张静姝在我面前蹦哒的也够久了,而我在她身上也纠结得够久了。
如果这次的事情沈如初能够帮忙摆平,那就不妨做一个顺水人情,把张静姝打发走了吧。
谁叫我发现,我这个人就算配齐了演员,也拍不出撕X大戏来。死而复生一次,以前发生的事情渐渐的就都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刚被张静姝劈腿那会儿,我看到她还有点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怨气,可现在时间久了,我发现自己居然真的不在乎了。
真是奇怪啊,当初那么伤心那么愤怒只觉得世界诶都崩塌了一样,可现在我在回想起来,居然已经感觉都没了。
甚至于,沈如初口口声声提着她妹妹的行为还要更让我觉得难受隔应。
这么说来,我这个人变心其实变得还挺快的?
又或者,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爱上过周骞把?只不过是因为习惯了,所以就任性地呆在自己的舒适区域里,得过且过地与他过日子。
这么说来,我都怪不得周骞当初劈腿了:我自己对他没动心,张静姝真心实意地拼命要爬床,我能怪得了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遇到对的人之前,和每一个性格相投的人都可以得过且过。但是遇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人之后,就变得半点都不肯将就了。
甚至于曾经以为是真爱的恋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对沈如初的感情真是百里挑一,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吧,我就帮你找找周骞好了。不过,他要是一心要藏着,我们也未必找得到他。”
张静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彻底被我的笑脸给惊悚到了,像是看妖怪一样瞪着我,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
我耸了耸肩,说:“我这样说吧。我就算现在要在周围的监控之下杀了你,都照样能够平安脱身。这已经不是特全部特权的问题了,而是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有必要费尽心思来对付尼玛?有那个空闲,我还宁可回家去多打个盹儿呢。”
我这话说的不客气,张静姝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听了自然也是脸上难看。但她为了周骞也真是豁出去了,居然忍气吞声,对着我赔笑脸:“冉冉,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事情,但是你放心,你帮我这一次,我从此自己消失,一定不会再来烦你!”
“别啊,消失干嘛?”我一挑眉头,“我找到周骞,你们两个一走了之,最后苦力活都是我做,你们两个坐享其成啊?”
张静姝却明显被我的逻辑给弄晕了:“你不是一直都不想看到我吗?”
我苦笑一声,用无奈的语气说:“张静姝,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已经说了,你是死是活是蹦跶还是挺尸,压根就影响不到我。身价的人纯粹是用你来隔应我和沈如初,也就你把自己当一回事。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要真敢动歪心思想要替你父亲报仇,沈家第一个就容不下你,会让你万劫不复!”
我大概是跟在沈如初身边就了,耳濡目染之下,现在说起豪门争斗来也是头头是道,一下子就把虽然身出豪门但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张静姝给唬住了。
张静姝看着我,脑袋渐渐转过弯来:“你要我做些什么?”
“现阶段倒是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微微一笑,说,“不过就如我刚才说的,我和沈如初所涉及的事情远远高过普通人的眼界,但相对应的,俗世事务上我们自然就有所疏忽。正好,你最擅长的,不就是背后下绊子么?”
一说起正事,张静姝立刻显得镇定了许多:“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看好门面上的事情?”
“不仅如此。”我眯起眼,对这张静姝冷笑,“你的老板是我,不是沈如初、也不是沈家其他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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