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谙的话让我那么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哟呵，感情我是被他给撩了吗？
只不过沈岸的口头调戏没有给我任何心动的感觉，反而只是想笑。
于是，我也真的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你就算不说那种话，我也照样会全心全意的帮你。谙少爷，你我都是聪明人，这种刷好感度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吧！”
“刷好感度？”沈谙愣了一下，然后失笑，“顾小姐说话可真有意思。”
“和聪明人说话，自然不用拐弯抹角。”我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这件事情，谙少爷就放心吧。你们调查部的人暂时不要再插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沈谙点了点头，然后苦笑了一声，说：“真是丢脸呢。这么大的事情，到最后，还是要顾小姐一个女孩子家去以身犯险。”
我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一身犯险是我的名字，保护家园人人有责嘛！谙少爷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日后我要是有需要的地方，您多照应我一些就是了。”
沈谙嗯了一声，眼神之中隐约闪过一道锋芒，看得我有点心虚。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转身回到了沈如初那边：“走吧，谈完了。”
沈如初点点头，伸出手，在我的脖子上轻轻一点。
我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冰冷的项圈，问道：“你干了什么？”
沈如初收回手，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把你身上的距离限制重新打开比较好。”
“啊？”我皱起眉头，心里觉得不是滋味：那个不能离开他周围十米范围的限制，又被他弄回来了？
沈如初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了？不开心？时时刻刻呆在我身边让你那么为难么？”
我从他的语气当中捕捉到隐约露出失控趋势的杀意，不觉一个激灵：“你把我当囚犯么？”
沈如初微微一笑，脸上露出遗憾悲哀的表情：“顾冉，你我刚认识的时候，你可不会这么对我抱怨啊。”
我愣了一下，沉声道：“你我刚认识的时候，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把你当成心上人。”
“既然是心上人，就更应当时时刻刻在一起了。”
沈如初听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上去虚浮空洞，一点都不好看。更何况，他口中说的话，彻底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如我所料，沈如初所谓的爱和在乎，似乎就代表着百分百的占有。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越发后悔自己昨晚不应该一个把持不住，让沈如初把自己吃干抹净了。
突飞猛进的恋情对于当事人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就比如现在，沈如初的思维似乎不知在哪里拐错了弯，向着病娇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了。
只是，在摸清他现在的思维模式之前，我还是静观其变不要轻易刺激他比较好。否则别的不说，万一沈如初一怒之下把十米范围改成五米甚至一米，那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现在时间还早，你不用回公司吗？”我叹了一口气，言语里头却带上了一点驱赶的味道。
十米的范围，如果是在办公楼里，那已经绰绰有余了。至少，我和他没必要呆在一间房间里，这样，我可以稍微有一些活动空间。
这并不是说我已经厌烦了沈如初所以想要逃避——我只是有点受不了沈如初正时时刻刻用带这着监视意味的眼神打量着我的事而已。
沈如初皱起眉头，明显露出烦躁的表情：“当然要去。刚好，也让你趁机调查一下公司的记录、或者和两个嫌疑人接触一下，这件事情，越早结束越好。”
沈如初的态度看得我有点无语：别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倒好，连火苗都还没起来就已经熄了？
我一边跟着沈如初来到了地下车库，一边无奈地提醒他：“你可不要以为老爷子给你这份工作只是为了让你调查公司背后的问题。照我看，老爷子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沈如初轻笑一声，说：“爷爷是什么意思，我很清楚。但是清楚却不代表我就要顺着他的心意去做。冉冉，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身边的人主意太多。”
沈如初这句话倒是真的，毕竟，刚认识那会儿我就听他这么说过。但是此刻再听他说来，我却忽然觉得他这话似乎更多地是在警告我不要任意妄为。
那颗蘑菇给我的毒药还揣在我的怀里，所以我听沈如初这么一说，自然而然觉得心虚。
甚至有一刹那，我觉得自己背着沈如初布置安排、为自己留后路的行为，其实早就已经被他看穿了。
但是，沈如初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发动了跑车，向着公司出发。
路上，他顺便给我科普了一下公司内现在的情况。
他这个新上任的总裁如同一枚重磅炸弹，乍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传，沈家是准备渐渐将上善若水医药科技公司内的专门研究项目分化出去了，而这家公司日后也会变的名存实亡，至少，不会再相遇目前的医学技术泰斗的美称。这些谣言分明是空穴来风，传播的速度却是一等一的快。很明显，沈如初这个年纪轻轻过去又从未在公众场合上露过面的空降总裁，一下子打击了员工对企业的信任感。
这其实也怪不得普通的员工。毕竟，管理层人员变动往往代表着政策的改变，甚至，还可能带来一轮裁员。只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底下员工动荡不安的时候，上善若水的管理层都在干什么。
这个年代，说到底公司并不只是一个人的公司。每一个参与管理工作的员工，从项目负责人到部门经理到执行董事，都对企业有着当仁不让的责任。可现在这个时候，高层行政人员却一个个坐山观虎斗，将这一出闹剧当西洋镜在看着，没有一个人想着出来平息一下动荡的流言。
他们难道不明白么？一家企业内部动荡不安，早晚会影响到对外的公信力。而一旦企业自身表现出一副惶惑不安的态度来，那么，相对应的股价、投资、项目等等，都会受到负面影响。
除非，那些所谓的核心行政人员，根本就不在乎上善若水的业绩，至少，是不在乎那些明面上的业绩。
他们如此有恃无恐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我看着沈如初轻声说道：“看来我们之前还是将公司内部的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的确是想得太简单了。”沈如初冷笑一声说道，“爷爷还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给了我那么大的一个烂摊子。”
我听得他这话也只能苦笑：说句实话吧，沈老先生这一着棋走得的确是不太地道。沈如初毕竟刚刚才回归沈家，本来恐怕就因为老爷子突如其来的任命而成为了众矢之的。多一个心眼儿的人，恐怕都看得出来这家公司根本是老爷子故意给沈如初的挑战，但同时也是一个近乎开小灶级别的机会。
现在看来，这家公司早就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沈如初如果想要拿下这间公司就代表着他必须将公司上下全盘收拾干净。这样一番动作何止是大动干戈四个字能够形容的？
然而所谓代价越大收获也就越大。沈如初固然然可以使用比较简单粗暴的方法，只管将公司背后与教师牵扯到的案件解决了，然后便撒手不管。但是假设他真的有那个心思，将公司从上至下、从里到外全部都重新整顿一番，那么，上善若水就会脱胎换骨，并且成为神如初奠定自己在沈家地位的第一块基石。
只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沈如初是否明白？还是说，他虽然心里通透，却偏偏提不起兴趣为自己的人生谋划？
就我个人而言，当然是希望沈如初能够脚踏实地地把这间公司整个收为己有。因此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摊子的确是难收拾了一点，可是这正说明老爷子对你有信心啊。古话说得好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看着老爷子明显是故意在提拔你。你可不要因为自己不乐意，就白白糟蹋了老爷子一番好意。”
沈如初听了我的话，轻轻一笑，却反而问起我的意见来：“别总是拿爷爷的意思来说事。冉冉，你自己的意思呢？你也希望我能够将这间公司拿下来吗？”
我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想了想，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觉得你既然已经回到了沈家，那就代表着日后你总有可能要卷进沈家内外的各种战斗当中去。你们这个上流社会啊，一点都不比僵尸战斗要来得少些凶险。所以，我觉得适度的招兵买马建立自己的势力都是很必要的。”
沈如初盯着我片刻，最后轻轻笑了：“那好既然我们冉冉想要我把这间公司拿下来，那么我就把它漂漂亮亮地拿下来。”
沈如初说这话的时候，汽车正好停在红灯前。他侧过头来用深邃的双眼看着我，里面满满的都是柔情。
我被他看得心生心神一荡。但恰在这时，信号灯改了颜色。背后的车辆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沈如初倾于是一脚油门，驾车飞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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