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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英此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一派安然,重重情绪锁在纤长眼睫之下,很少有人能看得通透。
比如现在,行船遇到风暴偏离航线,把他们都刮到了陌生的岛屿上,每个人都半身**地狼狈不堪骂骂咧咧,只有叶英安安静静从船上走下来,没半分不愉。湿透的金色长衣衣摆拖在沙地上沾了泥,他也不在意,径自从容走到一边掏出块手巾拧干了擦他的佩剑。
剑不长,在过盛的阳光下反射出绚烂的色泽。
李承恩常见叶英带着这剑,小时候是抱着,现在就斜挂在腰后,据说是叶老庄主打给他的。
这剑里,包含着多少叶老庄主对刚出生长子的殷殷期盼呢?
“这位爷,船出了些问题,只怕要耽搁几日了。”船老大跑到李承恩跟前,唉声叹气地瞅一眼站在远处的叶英,“能不能烦请您跟那位公子说说?”
叶英虽然出手阔绰,样子也清秀,可总冷着脸没有表情,更不像李承恩还痞兮兮地会跟着船上这些人打岔海侃,完全散发着一种惹不得也靠近不得的气息。此刻见他站到一边冷冷擦着剑的样子,船老大更不敢靠近半分,生怕那位包船的贵公子一个不高兴自己就小命玩完。
李承恩把船老大心思猜了个一清二楚,忍不住心里憋笑,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拱手:“船家放宽心,只管尽快修好船就是了,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入夜,船上的伙计们找了个避风的山洞生火供众人歇息,叶英一声不吭地提着剑走了出去。
“去做什么?”李承恩跟了上来。
“既然到了这里,总要找一找。”
“晚间涨潮,水又大,明天白天找也是一样的。”李承恩晓得他是说寒铁,坚持道,“白天遇见那么大的风暴,早点歇着吧。”
叶英停顿一下,摇头:“不行。”
“为什么?”
“有时寒铁会依附于岛屿与水交界处,白日里潮水退了,看起来与普通石头无异,只有涨潮的夜里潜进水中,才能明显感到靠近寒铁的地方冰寒沁凉。”叶英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手指一直摸索着身边的山石,不时按压敲打。忽然他顿住脚步,一言不发地开始解发绳。
李承恩愣了下,直到叶英外衣都脱了扔在地上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抓住了叶英正解里衣绳扣的手:“阿英你做什么?”
“下水一探。”叶英却没注意身边人眼里手心渐渐升起来的热度,很快脱了上衣靴子,又把裤腿卷上来扎紧。
漆黑长发披散了一背,修长细窄的腰身拢在金丝织锦的腰带里,看起来一只手臂就能圈揽——后腰那里柔和的线条遮挡在长发下,越发引人遐思。
想什么呢!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承恩摇摇头把满脑袋绮思甩远一点,试图阻拦:“阿英,海上水寒风大,还是我下去找吧。”正好顺便清醒清醒发烧的脑子。
“将军等着就好。”叶英不待李承恩再有所反应,直接跳了下去,海面被激起一圈圈水浪,很快归于平静。
李承恩坐下来,随手从叶英的衣物中拾起镂金镶玉的发冠,藉由那触感回忆着黑发披散开来的瞬间,忽然有一种强烈难以餍足的感觉。
身体和心在蠢蠢欲动着,意图索求更近一步毫无余地的拥抱和占有。
叶英浮出水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年轻的将领手里拿着自己的发冠坐在岸边若有所思的样子,脑后漆黑马尾一直垂到沙地上。他没穿铠甲,深红的衣服在月色下猎猎扬起,像月夜绽放的红莲。
鲜艳,热情,危险。
而那锐利的眉眼,在对上自己的眼睛之后,仿佛一下有了焦点一般,燃起了陌生的火焰,叶英瞬间有了一种自己变成了猎物的感觉。
“将军……”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拉着胳膊拖出水面,撞进了灼热的怀抱。
===========================三千年后=BY=易水寒烟===========================
虽然因为加班导致跟纪宁宇的这顿“和好饭”一拖再拖,周末来临的时候,楚澜沧还是成功暂时摆脱了乱七八糟的案件和委托人信息,跟着纪宁宇约在了校外的小饭店里。
纪宁宇说说笑笑全然已经回到了闹矛盾之前的状态,楚澜沧也知道要他服个软不容易,肯低头道歉必然是相当看重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但是心里就始终还是觉得有什么梗在那,没法轻轻松松地回到原来了。
男生嘛,吃个饭也就是随便俩菜,剩下就是喝酒了。纪宁宇酒量不错,楚澜沧也不差,不过楚澜沧喝多了的状态一般人都看不出来:话少,神色却十分正常,甚至还带着点平时不一定露出来的笑意,俏生生的。一般不知内情的人会以为他是海量、情况尽在掌握从而钦佩不已,孰不知楚澜沧这时候脑子里已经全成浆糊了,估计根本连跟前站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边喝酒边聊,就容易多了,气氛也很容易热络起来。酒过半酣的时候,纪宁宇已经开始搂着楚澜沧肩膀开始念叨初中时候俩人一块逃课的事情了。
最不存杂质的快乐,往往是那些永远不可能再来的时光。
楚澜沧苦笑一下,起身往洗手间走,路过某一桌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真的?你跟你哥一起玩呢?哇那我们也去玩让你哥哥带我们好不好?”便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4、5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漂亮得很出挑,就是那种别人看过来,一眼就能先看到她的那种出挑。
温婉的江南女子样貌,长发软软披着,怎么看都是极有教养极温和的性格。
也许自己应该交个女朋友,就不会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楚澜沧想着走进洗手间,毕竟他第一次喜欢人就喜欢了个身边最亲近的兄弟,磨了这些年,没想过别人也没认真探究过这个问题,到底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还很难说啊……
他自顾自地想事情,也就没听见那个漂亮女生懒洋洋地开口:“一块玩没问题啊,不过我哥现在眼里只有我师傅,估计没空搭理你们……”
难得的周末,谌斐睡到中午才起。
下午还有阵营攻防战,懒得去打啊……谌斐边刷牙边想这两天打开好友栏每每看见那个人灰蒙蒙的头像,都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似乎从帮谌澜升级的时候开始,就莫名其妙地习惯了队伍里总有那个看起来很水偶尔又很犀利的藏剑。
习惯了打本喊他,出装备让他,一起做日常,即便没事的时候也组着队聊天。
——虽然一贯都是他说得多,对方不过听听,偶尔插上两句。
像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徒弟一样,看着他装备提升渐渐娴熟,会觉得很高兴很满足。
可是,怎么忽然就没消息了呢?难道真的不玩了?那怎么也不跟他说一声呢……真是,应该要个QQ号的……
“哎呦……”牙刷不小心刮到牙龈,出了点血。谌斐仰头灌了口水漱漱,将水吐掉的时候口腔里有种奇异的酥麻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天晚上楚澜沧贴过来的吻。
男生身上有很干净的味道,很奇怪明明是男孩子,这样亲密接触竟然并没有让人觉得讨厌或者腻烦。红着脸低头结结巴巴道歉的样子尤其可爱,非但让人生不起气来简直还想再逗逗他。
很得力很聪明又有点呆萌的实习生小师弟,怨不得老头子也惦记着帮他递简历,历练一段时间,肯定是青出于蓝的人才,想必将来要成为三槐未婚女性的围攻目标。
不过……谌斐想想小师弟在怀里睡得雷打不动甚至还会蠕动一下寻找舒服位置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摇摇头:根本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洗过脸后,谌斐正犹豫是出去吃饭还是叫外卖,手机响了。
“喂?怎么了大小姐?”
“哥,我下午没课了,准备回家,你来学校接我趟呗?”电话里传来谌澜的声音,“我懒得挤公交了……”
“……有好处才去。”
“附赠全寝室萌妹子,任君挑选哦。”
“……我真怕了你寝室那群妹子。”
“哦,那……”谌澜拉长声音似乎抬头巡视了一圈,又说道,“没事哥,饭店里还有俩帅哥,说不定合你口味。”
“行了少臭贫了,给我叫份炒饭打包,我这就过去……哪个饭店?”
“东门的迎客来~”
谌斐答应了声,拿上车钥匙就出门了。
很久之后,谌斐想,第一回对楚澜沧产生异样的感觉,大约……就是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嘛也不说了。。。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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