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梦婷微微抬头,伸手冲着站在一侧的紫青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帮帮冬儿姑娘吧。”
紫青领命便冲着她们两个福了福,就下去了,待她走出小轩之后,曹梦婷才慢慢转头看向了溶月,眼眸中带着点点泪光,脸上满是不解,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问道:“姐姐,这一年,你为何不来找我?我在储秀宫天天等着,日日盼着,我以为姐姐您不得皇上宠爱,所以没有机会,可是明明姐姐你十分受皇上宠爱,为何你就是不来看我一眼?我真心待你,难道你并非真心对我?”
溶月看着她眼眸中的失望,落寞,心中微微一紧,她还真是不知道,原来曹梦婷这样在意她。看着她失落伤心的模样,溶月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她放在矮几之上的手,道:“不是我不愿意来找你,我知道你进这皇宫是为了过好日子,可是梦婷,你要知道后宫艰险,如果你只是想平平淡淡过些日子,就不应该成为皇帝的妃嫔。你要银子,我可以给你,等时候一到,你就离开这皇宫,在外面做些小生意,总好过在这里与人勾心斗角,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命丧于此了。”
溶月说的诚恳,曹梦婷的眼泪滑落了脸庞,她拿着帕子轻轻的擦拭了眼角吸了吸鼻子,继续问道:“你真的是为了我好,才不来找我,而不是你不想给自己增添一个对手?故意不来找我吗?”
曹梦婷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溶月并没有半点不快,女人的心眼不大,而且千里迢迢跑来这皇宫选秀,都是为了一招得宠,不但自己荣耀,连背后的家族也会跟着一起荣耀,所以曹梦婷会这样想很正常,溶月也不会觉得奇怪,她本身就想要荣华富贵。她浅浅一笑,伸手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既然你心里已经觉得我是这样人,那么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你难道就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多说一句?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这样想?溶月,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当做是姐妹?”曹梦婷看着溶月脸上那抹淡然的笑容,这种清清冷冷的摸样,让她很不好受。
“梦婷,我就是觉得你纯真善良,才不想让你卷到这后宫中来,你为了好好的活着,从你父亲的几位妇人手里逃出来,那就好好的活,找能心疼你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好过,跟一群女人争夺那一个男人,可是你偏偏不懂我的苦心,你偏偏要进这后宫之中凑热闹。梦婷,这里比你们曹府更黑暗,更可怕,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你现在看我风光,可是你知道吗?坐上这贵人的位置,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溶月的语调依旧是平平稳稳的,没有半点欺负,她侧头看向了依旧看着她落泪的曹梦婷,笑言:“你不信吗?”
曹梦婷只是愣然的怔在哪里,溶月笑着伸手打开了放在案几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拿着帕子沾了沾茶水,然后轻轻的擦拭脸颊,慢慢的那道浅浅的疤痕便浮现在了脸颊上,她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道:“你以为我有多好,这个你做梦都想进来的地方,你以为有多好?”
曹梦婷看着那浅浅的疤痕,瞳孔微微的有些放大,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储蓄宫里的人都说仁贵人是极为受宠的,她以为她一定很好,她以为她活的一定很开心,一定是太开心了所有忘记了她这个姐妹。捏着帕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她猛地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到了她的身侧,微微颤抖着手,伸向了她的脸颊,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摇着头,有些不可置信,道:“明明,他们明明说溶月你很得宠,说你宠冠六宫,说皇上对你百依百顺……怎么会……”
“得宠又如何?得宠就算是得到所有了吗?这个后宫皇上永远都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个人,帝王无情,他们不过是一时的兴趣。就像你一样,这一次有你曹梦婷,下一次就不知道会是谁了。不见新人笑,哪有旧人哭?”溶月的笑容还是浅浅的,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来,兀自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已经进来了,我再多说 也没用,日后你要万事小心,别做出头鸟,多听多看少说,知道吗?”
曹梦婷听了,心中更是难过,她反手紧紧的捏住了溶月的手,低垂了脑袋,声音说了极轻,道:“对不起,溶月,是我小心眼了。”
“我不怪你,会这样想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你不必自责,把眼泪擦擦,别哭了。都成了答应了,也算是个正经主子,那就好好的当主子。”溶月笑着,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便将她扶到了矮炕之上坐好。
没多久,冬儿和紫青便端着茶水糕点上来了,将矮几上的东西统统换了下去,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番,溶月又问了问她在储秀宫的那段日子,两人相谈甚欢。曹梦婷原本还有些拘谨,到后来,就放松了下来,露出了原本的性子。那性格倒是还如当初一般,不过溶月的心中还是有所怀疑。
曹梦婷坐了很久,才告退,溶月一直都没有问她是怎么制造在梅园中和朱玄铭偶遇的,她同样也没有问,溶月身上的伤口是为什么。不过曹梦婷走的时候,还紧紧的捏着她的手,双目炙热的说了一句话,她说的异常诚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虽然溶月不相信什么一辈子的好姐妹,可是当她用那种表情,那种语气说出来的话,她潜意识里还是相信的。
待曹梦婷走了远了,冬儿才将溶月扶进了殿内,笑道:“没想到这个曹答应跟主子您认识啊。”
“是啊,也就是她嘱托刘太医好好照顾我的,不过……”溶月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不能完全相信她。”她说着,冲着冬儿浅浅一笑。
临近年关,这皇宫之中一片喜庆,宫中还挂起了红色的灯笼,溶月的揽月轩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布置的也是漂漂亮亮的充满了过年过节的气氛。由于皇后身体不适,这后宫很多事情都是由贤妃一手在操办。
一般过年晚宴的事情都是由皇后一手操办的,可这一次,皇后似是真的身体不适,将所有的事情统统的都交给了贤妃,而贤妃只要再置办事物之前,向皇后一一汇报便可。贤妃做事一向细心,这一次便更是细心,这一次家宴举办在摘星楼,算是个半露天的楼阁,但摘星楼的位置关上烟火极好,往年家宴都是在保和殿中举办,每次观赏烟火都要步行一段距离,这一次贤妃便挑了一个风景别致的地方。
她与彩月站在这摘星楼的大殿中间,摘星楼,楼如其名,是后宫之中建造的最高的一处楼阁,传言说着摘星楼是先皇为了讨某个妃子开心,想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才耗费了人力物力财力,建造了这样一个楼台。站在高处,风景虽好,可就是有些冷。彩月站在一侧,这寒风一阵阵的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娘娘,依奴婢看,还是如往常一般,将家宴设在保和殿吧。”
“你以为本宫不想按部就班,稳稳妥妥的跟以往一样,就不会出半点意外,也不会被人抓着小辫子。可是皇后娘娘亲口交代了,今年的家宴要办在这里,并且全全让本宫一个人负责。她不过就是想刁难本宫罢了,想看着本宫出丑。”贤妃说着,一阵寒风微微的吹过,吹起了她的披风。
彩月将双手插进了衣袖之中,整个脖子都缩了起来,走到了贤妃的身边,身子抵在了她的身前,道:“娘娘,您这刚出月子也不久,可万万不要着了凉。要不您跟皇上说说,让皇上去跟皇后娘娘说,这样子皇后娘娘总为难不了您了吧。”
“你这小妮子,说什么蠢话,跟着本宫那么久,怎么说话做事还是这样鲁莽。”
语落,彩月只撇了撇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视线瞥见了从楼梯上上来的人,眼睛微微一眯,待看清楚之后,便慌忙低头,上前一步,福下了身子,道:“奴婢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慢慢的走了上来,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见着贤妃倒是有些个惊讶,上楼梯的步子微微顿了顿,然后浅浅一笑,道:“没想到贤妃娘娘在这里,那么小王便不打扰了。”
贤妃闻声恍然回头,正好见着宁王要转身离去,慌忙往前走了两步,道:“等一下。”
宁王闻声慢慢的停住了脚步,转身满眼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娘娘还有什么事吗?”
贤妃皱眉往前走了两步,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副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宁王看着她的模样,浅浅一笑,也不再问什么,正要转身的时候,贤妃总算是说了出来:“宁王并没有打扰本宫……”之后她还能说什么呢,想让他留下来,想与他再多呆片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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