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甩甩头发。“我是这儿的负责人。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不要浪费时间。我们露索堂很忙的。”
我看着她。“那我就直说了。我们是另一座城市来的商人，我们城主想要一大批货物，不知道你们给不给得了。”
女人上下打量二人。“看出来你们不是本地的了。需要什么货？”
我煞有介事地示意所有人降低音量，然后慢慢开口道：
“我要花蕊，大批大批的花蕊。”
没想到女人听了哈哈大笑，笑得整个身体都倒在凳子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合着你们是收垃圾的！”紧接着她打了个响指，两个服务员走了进来。“阿金，阿银，把这两个疯子赶出去。”
我可不会受到她这态度影响，只默默说了一句话：
“呵呵……用一个铜币换你的垃圾，你嗤之以鼻；用一个银币换你的垃圾，你觉得我疯了；那要是用无数的金币换你的垃圾，你恐怕还要怀疑、犹豫，问问我是何方神圣才对吧？”
女人果真停住，挑起眉头看着我。
“那么，您是何方神圣？”
我笑而不语。凯瑟琳在一旁用外套遮着半截飞镖，女人定睛一看，这才叫所有外人都出去。
门又关了，这次关得紧。
女人严肃起来。“二位莫非是……？”
凯瑟琳点头。没错，我俩层层包装，披了两层身份：第一层是别国的生意人，第二层是赏金组织的“采购商”。这两个身份都不是真实的，但都好用得很。
女人：“怎么称呼？”
我：“道上的人不好称呼。你叫我龙总吧。这位是我的助手。你怎么称呼？”
女人伸出手来，想同我握手。“海鹰。”
我不理会她的示好，毕竟，这层示好只是掩护，从她的眼底，我看出她的怀疑丝毫未减。女人露出笑意。“您可是真愿意做这样的买卖？”
我说：“那就看您怎么想了。只要你相信花蕊能值这个价，它就能值这个价。”
女人沉默不语。半晌，她再次背靠座椅，微微笑着说：“我不知道赏金组织是这样行事的。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嚷嚷着要见老板。墨克索是这样教你们的……？”
我正要开口，凯瑟琳却突然身体前倾。我默契地闭上嘴巴，听她说话。
凯瑟琳：“您就别套龙总的话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还需要什么大准备吗？呵呵……莫克索……？骨头都快化了，亏您能拿她出来说事。”
墨克索是谁？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但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只是面含笑意。海鹰再次打量二人，似乎这才有了些许的信任。花蕊里有种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海鹰难免猜测。
“莫不是哪座城市率先找到了人工种植花朵的办法又不想别人知道，这才叨扰你们来采购……”她眯着眼睛说，“毕竟，其它城市的日子可过得比勇者城差多了。”
“不。”我说，“真有那种事情，肯定做得比这隐秘多了。不妨告诉你，是花蕊被某国的科研人员发现可以用来制作某种新型药剂。这种药剂威力不凡，但一定要上等质量的花蕊，所以特跑来各国的大饭店，只为追寻价格公道的好货……”
几句谎话说得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怎样？做还是不做？您总不会是不愿意和我们赏金组织合作的正义使者吧？”我挑眉，凯瑟琳已在一旁喝起先前服务员端上来的特制的花瓣茶了。
海鹰的大脑极速运转，分析着事情的合理性。其实她还是没有理由就这样相信二人来自赏金组织，但更重要的是，她看不到做这场交易会有什么损失。只是一堆垃圾而已。
海鹰：“这单生意可以做。但是，您也要拿出诚意。”
我呵呵一笑：“那您先开价吧？”
海鹰一勾嘴角，报出一棵花蕊一铜币的价格，被我直接否定。
“你太贪心了。”我说，“一棵花蕊一铜币，一百棵就是一金币。这些花蕊对你们来说不过是垃圾。要我说，这是个长期的买卖。一金币买你一千棵花蕊，这样不错吧？”
海鹰又是一阵狂笑。
“我们这里做的是大生意……一群人清点好花蕊的数量，费这么大的劲，才能赚十几个金币，你当我这里是什么？苦力场吗？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海鹰把身子往前伸，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之所以还留你们在这里，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两个小丑儿还能扯出什么花样。你们为什么知道赏金组织甚至墨克索的事我不管，但是，够了。你们露怯了。两个骗子。快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哎呀。”我想，“搞砸了。”
于是，我和凯瑟琳被灰头土脸地轰出门去，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灰。好在伪装得好，没人知道我们是谁。
“啊……”我说，“没办法了……只能进行备用计划了。”
我和凯瑟琳偷摸来到露索堂后门。
这里，后厨用完的花朵废料通通倒在一个个垃圾桶里。在众人吃不起饭的时代，这场景有如蟹壳堆积成山一样尽显奢靡。
躲在后门外装饰性岩石景观前的物我对凯瑟琳说：“合作不成，就只能偷了……”
凯瑟琳：“为什么刚刚不直接过来偷？”
我说：“这……我们也不能以后次次都用偷的获取种子……”
凯瑟琳：“现在你倒惦记以后了……”
这一步也许走得不好，但凯瑟琳无所谓。科罗拉只是让她协助西帕蒂娅，不管西帕蒂娅做出的决定是怎样的，她可懒得干涉。
两人趁没人的时候迅速靠近，我快速施展转送法术转移了一大桶花蕊。
“还好没和别的厨余垃圾混在一起，不然可麻烦了。”我说。紧接着又转移了一桶，凯瑟琳帮我把风。
第三桶里的花蕊消失的时候，凯瑟琳听到声响，迅速带我转移到刚刚的岩石景观后。不一会儿，一个人从后门出来，看到三盆空空如也的垃圾桶，挠了挠头，然后抱了一个桶进去了。
无事发生……
我和凯瑟琳赶紧进行最后的传送，第五桶、第六桶……量差不多了，两人赶紧撤退。
两人却不知道，露索堂的某一层内，海鹰默默看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叫来了一个人。
“你去给赏金组织那边报个信，看看这两个骗子到底什么来头。”海鹰说。竟然敢顶着这个名头乱窜，还知道现任的赏金组织头儿已经不是墨克索，没被她套出来话。真是怪事。
——
回到荒地的路上，我对凯瑟琳说：
“早知道这么顺利，就不去跟她做交易了。”
等到了荒地，凯瑟琳看到已经填好的黑土上堆着花蕊，大吃一惊。
“你把它们传送到这里来了？”
“是啊！”我估量着土地的面积，大约有五十平，盘算着要以什么密度种植花朵。
我准备一列种紧密一些，一列相反，以此类推。早上让他们填土时也注意了深度的不同。最后哪一列种出来收成好，就记录下来。这个呢，叫做对照实验。
下午的荒原没有起风，我和凯瑟琳勤恳地进行着播种，接近日落时分，终于是完成了任务。
最后，我挥动法杖，召唤水元素浇灌大地。荒地上久旱逢甘霖，一时间灿烂的阳光穿过水元素凝成的水滴，产生了漂亮的虹晕。
“你们要快快长大啊！”
我俯下身用手轻拍土地，沾得一手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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