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和同伴们来到荒原的时候,眼前的四座玻璃花房都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播种了。
在与李大娘共度的十五天里,我不仅因为自己的感悟提升而悟到了暗之术,而且通过每日含辛茹苦的劳作,体能也有很大提升。
随手举起法杖,即使是闭上眼睛,也仿佛能够感受到能量在眼前流动。大量使用传送法术也不会让我感到有很大的亏空了。我轻松地将贮存在另一星球上的富含暗元素的土转移到了三号、四号中,再由凯瑟琳和弗立姆将两个花房的土压实。
一号二号花房的土中,暗元素已经被一轮又一轮的花朵吸收干净了,应该要换一次土才对。但是现在,我会了暗之术,正是“验证”的好时机。
四个花房都播了种,我拿起法杖,轻松将自己浮在空中。
“暗元素,汇集!”
根本不需要过多沉浸,小四和那个楼层管理员当时对我一小时的“围猎”还历历在目。只要想起那时的情景,暗元素就仿佛无穷无尽,被我召唤、汇聚,听从我的指令,灌注到土地里。
同伴们眼前看到的更是一幅宏大的景象。暗元素凝聚在一起,有如黑色的水流涌动,而我简直像一位神明,在这些漫天的黑色“水流”中间指引它们。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被埋在土地里不见了影子的种子们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发芽、结苞,最终开出了花朵。各种不同颜色的花同时盛开,四个花房全部丰收,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实现!
我停止施法,从空中跌落下来,被凯瑟琳一跃而起,稳稳接住。
“果然,人工施加暗元素有催熟作用。头有点晕……暗元素很不好控制,而且控制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总觉得这是一种容易走火入魔的法术。
我能感到自己的法力还剩下多少,这是一种玄妙的直觉。所以我不再硬撑,坐在一旁休息。
泰尔先生也跟着一起来了。这些日子他也很担心我,但在亲眼见到了我施放暗之术之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果然是禁术……”泰尔想,“使用起来竟是如此一幅可怕情景。”
德帕和凯瑟琳没那么惊诧,但弗立姆和他父亲一样,是一副被震慑住了的表情。
我想同伴们此时心中想的也许都大差不差——暗之术恐怖如斯。
但是就是这样的元素,是花朵的生命的关键,它被人们排斥,却能使花朵盛开,以至于成为拯救人类的关键。
“凯瑟,把这个给李大娘送去,让她马上看。”我掏出一封信,递给凯瑟琳。
——
一个时辰之后,远处有人群狂奔而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李大娘和凯瑟琳领着一群人,正往这里跑。七八个人跟在李大娘身后,女多男少,几乎个个都如李大娘一般健硕,身穿装备,最终停下的时候,却都蒙圈了。
“什么情况?李姐,您不是说荒原有大老板等着吗?这里……这里怎么会有房子?”
漂亮又透明的房子把大家都吸引住了,纷纷凑近去看。
“呦!你们瞧这是什么啊!这里面是花啊!好多好多的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惊奇溢于言表。
直到我站起身,咳了两声。
“咳咳!”
大家停下来,打量我。
“各位采花人,欢迎你们来这里。我是这四座花房的主人——西帕蒂娅。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出来。”
“什么意思?是你把我们找来的?”其中一个人问。
“是的,我想要雇你们做我的员工。”
几分钟内,我简要地向她们说明,自己的团队已经掌握了人工种植花朵的技术,这份技术能让花的产量多多少,并且现在需要人手,想要雇她们的想法。
听到这里,同伴们也不再奇怪这群人的出现,纷纷冷静下来。原来,我早已和大娘说好。这群人都是大娘找到的采花人中相当不错的人。她们强壮也靠谱,最关键的是,很可能愿意放弃传统采花人的职业,来跟着我干。
我没有具体透露具体技术是什么。眼前的人们面面相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
突然听到这样爆炸性的信息,大家第一反应当然不敢相信。但随着同伴们带着她们参观花房、品尝花朵,证据摆在眼前,大家也很难不信。尤其是,正当大家伙参观完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个人认出了泰尔:
“哎,这是泰尔啊!科罗拉夫人的内人!她们是科罗拉家的人啊!”
泰尔先生见被认了出来,摆出内城官员的正经架势,向着人群鞠了一躬——即使他现在已经被革职了。
李大娘也在一旁说:“是啊是啊!她是要带领我们过好日子的呀!”
说话的缝隙间,我再次开口,跟她们解释如果在这里打工,每天要做的事是什么,要做多久,工资大概能有多少;并且点出这份工作比采花稳定,赚得也多。那七八个人听得心动,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啥找我们?”
我听了,组织半刻语言,然后说:
“我们人工种植了,对传统采花人的生意呢,肯定会有很大影响。所以我从传统采花人里面抽一部分人,成为新采花人,喏,就是你们啦。愿意来我这里的新采花人呢,生活得更好,自然不用担心;不愿意来我这里的呢,竞争也会小一点——跟她们在魔物原抢花采的人少了嘛!这样,冲击小一点,大家都好过一些。能懂得不?”
李大娘带的人里,有几个年轻的,听得透透的,连连点头。
我说:“行,咱们先不急。你们先试试,好不好?来,四个花房,你们两人一个,帮我把花全采了,收起来——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了,知道怎么采最好的吧?都能做完呢,就一人一个金币。虽然没有你们卖一朵花赚得多,但活比你们找一朵花轻松多了吧?”
众人一听还有这种好事,跃跃欲试。
我:“噢,对了,那些个开两头的花别采,留着我来就好。”
对这群能干的人来说,这么点活根本不在话下。不一会儿,四个花房的花全被采完了,装了好几个袋子。我也信守承诺,给了她们一人一个金币。
“唉呀,好人啊!”一个女人看起来比李大娘年轻一些,过来握住我的手。“俺跟定你了呀!”
我回握住她的手,笑眯眯的。
“你们要是满意,回去了我让大娘给你们一人发一张合同,填了,就是我们这儿的正式员工了。不过,这里的事,什么技术啊,房子啊,尽量保密。不用保得太死……就是别传太快了。”
“俺懂!俺懂!”她热烈地晃着我的手,“保密嘛!”
她们走之前,李大娘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看上去颇为感动。
“真好啊,小崽。”她说,“我现在真高兴同意了恁跟我采了十五天花啊。”
送走她们后,我摸摸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同伴中间,弗立姆正在用倾慕的眼神看着我。察觉到我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脸一红,立刻指着地上一袋一袋的花朵:
“呃……这么多花,应该可以卖很多钱了……嗯……”
“不。”我想到什么,“我们,去一趟露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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