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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话音未落，我手中的杯盏便是脱手落了地，那滚烫的茶水泼溅在脚上，登时烫得我在地上连连跳了两步。
“四小姐。”霁月一脸忧色地瞧向我，在跳定不动时，忙冲到我身畔跪下，伸手便要帮我脱去靴子同足衣。
我将双脚一缩，俯下身子将霁月拖了起来，“你方才说什么？”
大姐的孩子滑了，却是因了三姐？
就我混了，我彻底混了！
大姐同三姐感情素来都是很好，三姐她没有理由……难道只因两人同时侍奉一个男子，如此便是暗中结下了仇恨？可那男子再重要，我们彼此是至亲至密的姐妹啊！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倘若我们姐妹反目，互相算计，岂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他日入了土，下去地府见了双亲，又该以何面目相见？
我们是手足，是要互相扶持的啊！
堙“奴婢说——”霁月顿了片刻，终是打定主意般深深吐了口气道，“四小姐，奴婢说之前，你可得先做好心理准备……在你离开晏国后，三小姐曾荣宠后宫，皇上夜夜留宿她的玉蕤宫，那时，在大小姐尚是才人时，三小姐便已是玉妃娘娘了。”
玉妃？玉蕤宫？
分明是大姐怀了灏南的子嗣，无论怎么说，也该是大姐的地位要相较高些，可为何大姐尚是五品的小小才人时，三姐却已一步登天成了一品的皇妃？
这中间，又有何猫腻？
“之后呢？”我催促着霁月往下说。
这婢子何时起，说话竟喜欢只说一半了？
“之后……四小姐，你要知道，奴婢在不久后便被赶出了皇宫，好些事，只是道听途说，那时，听宫里的姐妹说，因了玉妃娘娘嫉恨尚是才人的大小姐怀有龙子，恐她有朝一日母凭子贵，于是便在大小姐上藏书楼时，将她自楼上推了下来，便是那一摔，大小姐痛失爱子，便是那一摔，玉妃娘娘叫太后亲自夺了封号，继而打入冷宫，而大小姐，却因此成了昭仪……”
如此说法？
我冷笑着睨向霁月，心中一丝丝地抽痛着，“你信？”
“奴婢不信。”霁月眸光笃定。
是了，霁月跟在我身边那么久，她自小便待在傅府里，三姐是何脾气，她不会不知道的。
霁月停了片刻，又道，“可是，宫中却通通这么传。”
通通？
“所以，你还是信了？”我挑眉。
霁月摇头，秀眉微蹙，“奴婢不信，反倒愈发怀疑了。”
“怎么说？”闻及霁月如此说来，我双眸忽而。
“那日，玉妃娘娘约傅昭仪去藏书楼找本书，此事两个宫院的婢子通通都是知道的，倘若玉妃娘娘要挑在这个时候对付傅昭仪腹中的子嗣，似乎有些冒险，加之那时玉妃娘娘正是蒙受皇恩，荣宠不衰，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傅昭仪的子嗣下手更是没有道理，所以奴婢粗粗猜着，怕是其中另有玄机才是。”
霁月话落，我已是冲她头去赞许的目光。
方才霁月提及大姐同三姐时，我便存了疑心，此事追根究底，最后受益的人便是大姐，她的手段，她的跋扈，在我离开晏国之前是通通都有领教过的，故而，当霁月告知我这件事实后，我头一个怀疑的自然不会同那些不明事理的人一般，叫我最先怀疑的，乃至如今依然怀疑着的，唯有大姐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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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说，那日是三姐约大姐去的藏书楼，可是，真的是三姐约的大姐吗？
“皇上怎么说？”我那早逝的双亲，为了护住我们四个姐妹，不惜以死相求，灏南既然答应了父亲，我相信，他定会遵守当初约定好好待我的两名姐姐，只不过，灏南有心，她那贵为太后的母亲，她却不会有那么好的心！
霁月见我问，没有立时回答，只是冲我摇了摇头，沉声叹了口气，许是怕我因此胡思乱想，又立时接话道，“或许，四小姐你可以去宫中看看玉妃娘娘，她如今……很不好。”
“很不好？”霁月只一句话又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很不好，是什么意思？”
“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说起，有一日雪下得特别大，玉妃娘娘来了兴致便步出冷宫寝屋踩着雪玩儿，可不多久，寝屋内的侍婢便听得她的一声尖叫声，待里边的婢子跑过去时，若妃娘娘的眼睛……”霁月欲言又止，急得我狠狠一推，才是接下去说道，“御医诊治之后，说是玉妃娘娘的眼睛，日后都会看不见了。”
双目失明？
听闻此消息，我心中又好似叫人狠狠地刺了一下。
三姐的丹青素来得人称誉，若要绘制一幅丹青，倘若双眼瞧不见了，那她日后该如何执笔？又该如何绘出让人惊羡的画来？
“二姐的眸子，怎么会，怎么会——”
“听说，是在雪地里呆的时间长了，一直望着那皑皑白雪发愣，待回过神来想要走回寝屋时却发现什么都瞧不见了。”
雪盲症？
我自医书上瞧见过的，这种疑难杂症，只要好好静养医治，尚有恢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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