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文载着林葵在前面带路，江影开车带着许镜清跟在后面。
车子从闹市开出，一路上越开越顺畅，道路也越发颠簸。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虞城北边近郊区的地方。
许镜清“咦”了一声，“竟然是这在。”
工厂就在省道旁，离开高速也不远。
两公里内还有城北那片厂区，以及许镜清和全虎摆夜市的夜市。
周羽文当初选择在这里建工厂，就是看中了这里便捷的交通。
产品装车后马上能通过省道和高速运往各地冷库，然后再配送到各门店。
由于大部分门店已经关闭，工厂也停工，工人们全部遣散，只剩下门口保安和几个负责厂区卫生的人还留着。
保安看到老板带着人来，就知道又是来看厂房的买家，连忙给他们开门。
而几个打扫卫生的人也很尽责，无人厂区内还算整洁干净，不像是被废弃的样子。
许镜清心中有了计较。
从这种种，都能看出周羽文是个负责的人，她对这个工厂更期待了。
待打开生产车间大门，打开挑高的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整个车间一下明亮起来。
一台台整齐排列的设备在灯光下闪着金属色泽，确实如周羽文说的那样设备很新。
这场景还是有点震撼的。
许镜清看了一眼，就心动了。
人，讲究的就是个眼缘。
而这眼缘，一眼就能确定。
江影看她一眼，虽然许镜清面上没有很大的表情变换，但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心里暗自窃喜，这就是心意相通吗？
许四宝和脱缰的野马一样，狂飘在车间内。
一张苍白鬼脸上竟然看出了红润之色！
“哈哈哈哈哈！好大！比皇帝的御膳房还大好多倍。”
“哦哦！这个机器好大，是干什么的？”
“咦？这是馅料搅拌的吗？”
他还盯着一个大桶，甚至还好奇的躺进去试了试。
“嗯，不错，一次可以搅拌很多料，做个千百个馄饨不在话下。”
林葵也是第一次来这工厂，见状后赞叹道：“周大哥，你这厂房可真大。”
周羽文眼中全是自豪，接着又是落寞。
“各生产线要是全开的话，这里一天的产量能供应整个X省所有老乡鸡分店的一天的销售量。”
X省老乡鸡门店有将近两百家，这个产品可谓十分巨大。
林葵听后，觉得这么大的工厂，与许镜清目前的需求可能并不适配。
一家饭店要做自己的衍生产品，外包就足够了，即使要买生产线，也用不到这么大。
她看向许镜清，周羽文也在暗中观察许镜清的表情。
不过两人并没有看出什么。
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这份定力，相当可以。
许镜清也没有当场拍板，而是与周羽文交换了联系方式。
“周总，我们再联系。”
几人走到门外，站在大门口道别。
这时候一辆车从大路上直愣愣冲过来，在几人旁边来了个急刹车，轮胎摩擦着地面的碎石子，扬起一阵烟灰。
江影护着许镜清退后一步，冰冷的目光盯着那辆车里的人。
一名穿着印满了双G标志T恤的中年男人拉开车门，脚上的黑色尖头皮鞋蹭亮。
他有着一张圆圆的脸，看上去十分和善喜感，此时也正满脸的笑意。
“哎呀，这不是周总吗？好久不见啊。”
男人声音高扬的打着招呼。
许镜清侧头，看了下一旁的周羽文，只见这个给人感觉很温和的商人此刻面容紧绷。
“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周总。”
男人不以为意，继续笑笑。
“周总说笑了，我可是你的老部下了。”
接着他看向林葵，“哎呀，林总也在啊，失敬失敬。”
林葵一个女强人，性子泼辣耿直。
她皮笑肉不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出门踩到鸟屎了。”
男人听后，脸色一沉，在看到旁边的许镜清和江影后又笑了。
那笑容透着一股奸诈嘲讽。
“听说周总最近急着出手这个工厂，但也别病急乱投医啊。”
他眼风扫过两个年轻人，见两人身上服饰普通，路边停着的车也是普通三十来万的轿车，一点都没有老板的派头。
心中暗道周羽文肯定是走投无路，才把这种嘴上没毛的带过来。
“老周，你要是急着用钱，就和我说啊。咱们好歹共事了六年，虽然现在拆伙了，我也见不得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周总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开涮。毕竟卖买不成任意在对不对？”
说着，一双眼还意有所指的瞄了许镜清两人几眼。
许镜清只当没听见，反正人家又没指名道姓，她用不着跳出来自己认领。
“不牢你费心。”
周羽文冷冰冰硬邦邦道。
而林总则嗤笑一声，“我这还得第一次见贼喊捉贼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男人面上终于挂不住，转过头阴冷道：“林总，何某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处处针对我。”
林葵双臂环胸，上下打量他几眼，然后眼白翻到天上。
“我就是觉得有些人即使披了金衣还是畜生一头。”
周羽文不想与这样的人多说话，他现在觉得自己当初就是眼瞎，怎么没看出这人多口蜜腹剑。
他伸手与许镜清和江影握了下，“两位，那就慢走不送了。”
许镜清点点头，“今天麻烦周总了。”
她又和林总道谢，“林姐，今天谢谢你，改日来我店里吃饭啊。”
林葵一改刚刚对某人的臭脸，立刻笑得眉开眼笑。
“好啊，到时候约啊。”
许镜清与江影坐上车，车子缓缓驶出停车位。
许镜清从后视镜中依然能看见，那个姓何的人还在说着什么。
而周羽文则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激动地说了几句。
她一直看着，直到车子转弯，再也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江影见她收回视线，就道，“我让人去打听下周羽文的情况，还有刚刚那个姓何的。”
在今天之前，许镜清只是了解了一些关于老乡鸡的情况。
她只知道因为口碑下滑，门店质量下降，以至于从去年开始老乡鸡陆续关店，现在看来里面还有内情。
而就她和周羽文接触下来，发现他是有情怀的商人，不是那种恰烂钱的人。
那老乡鸡的门店情况就值得深思了。
“嗯。”
许镜清点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何况她不是来和周羽文结仇的，要是能双赢，再加上获得一个朋友，那是再好不过了。
车后马路上
“何耀天，你不要欺人太甚。”
周羽文死死捏着拳头，忍住往这个小人脸上打一拳的冲动。
何耀天拉了下自己昂贵的T恤，派头十足的拍了下鳄鱼皮腋下老板包。
“老周，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来帮你的，怎么是欺负你呢？我也知道你找买家辛苦，他们就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都等着咬你一口肥肉。”
他故作惋惜的摇头，“我也是舍不得这厂子，才想帮你一把。”
何耀天看着眼身后的工厂，“想当初这工厂刚落成，是多么的盛大，现在——”
他长叹一口气，“人去楼空，成了空壳子。”
周羽文再也忍不住，对着他暴吼，“你给我滚！这工厂，我就是随便卖给谁，都不会卖给你！”
何耀天拍拍他的肩膀，“老周，火气别那么大么。”
周羽文一把拂开他的手，“带着你的脏钱给我滚！我的地盘，不欢迎你！”
“你快走，再不走，我喊保安了！”
林葵一把拉着周羽文，生怕他真出手，这种人渣，不值得他弄脏手。
一边扭头喊保安，“这里有只畜生，快赶走。”
何耀天连番受辱，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假惺惺的神色，他一张圆脸全是算计。
“周羽文，我劝你，识实务者为俊杰，想想你欠的那些债。”
说完，拍拍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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