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书墨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水雾，尖锐的叫声停止了，手臂也垂了下来。
“妈妈。”软糯的童音怯生生的。
我和霍斯臣俱是一愣，四目相对，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无法取代霍书墨母亲的身份，更不可能纵容他去混淆我的身份。
但霍斯臣却好像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拍了拍霍书墨的后背。
霍书墨顺从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一直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筋疲力尽了。
霍斯臣带霍书墨去休息了，空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半晌，霍斯臣出来告诉我霍书墨吃了药睡着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他的妈妈吗？”
所以霍书墨对于‘妈妈’这个词应该很陌生才对。
霍斯臣点头：“我也很意外，他从前，就是没有受惊之前，也从未叫过那两个字。”
我们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齐小姐，看得出来，墨墨很喜欢你，如果有可能的话……”霍斯臣率先打破了平静。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霍先生，你也看到了，其实哪怕墨墨不说，我们也能够感觉得到，他是很需要母亲这个角色陪在身边的，那不知道霍先生有没有过再婚的打算？”
我微笑着看向霍斯臣。
霍斯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没有回答我。
我继续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霍先生能够为墨墨找到一个妈妈，陪他长大，或许对他的情况很有助益。”
霍斯臣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齐小姐有合适的人选吗？”霍斯臣挑眉，满脸写着荒谬。
他的这个反应，让我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我理解错了霍斯臣的话外音，难道刚才他不是想要让我做霍书墨的母亲吗？
“霍先生说笑了，我才刚刚出来不久，怎么可能认识和霍先生身份相当的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但愿是我理解错了。
虽然我很喜欢霍书墨，但我并没有想过成为他的母亲，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帮助治愈了很多患者。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是失败的。
我没有信心做一个好妈妈，而且现在我的生活一团乱麻，我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不一定要身份相当，有相同经历或许更合适也说不一定。”霍斯臣双手抱肩，歪着头打量我，神色放松。
我才反应过来，霍斯臣是在故意调侃我。
于是我也顺着他开起了玩笑。
“这么说来，我也有机会吗？那可太好了，我现在正愁为自己找一个靠山呢，这样一来想要对付宋泽书也相对容易一点。”
我故作兴奋的样子。
霍斯臣笑了：“如果齐小姐真的有这个心，那恐怕还轮不到我来做这个靠山。”
我摇了摇头，刚才的紧张被一扫而空：“没想到霍先生竟然这么会安慰人，但我还是要跟霍先生说一句抱歉。”
想到霍书墨刚才受到刺激的样子，我依旧很难过。
“是我太心急了，不应该在墨墨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受到如此强烈的刺激。”
我内疚，不仅仅是担心霍斯臣因此怀疑我的职业水准，更是心疼霍书墨。
那么幼小的年纪，本应该无忧无虑的享受快乐的童年，但霍书墨却将自己封闭在了狭小的世界里。
这种情况如果不尽早干预的话，很有可能会对他未来的人生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齐小姐不必在意，你是专业的，更应该知道，墨墨这种情况是正常的，他之前也有过，今天还算是比较平静的。”
霍斯臣放下双手，身体向后倾斜，手肘随意搭在了围栏杆上，整个人呈现出很放松的姿态。
我不由得有些意外，和霍家父子相处这么久，我当然能够感受得到霍斯臣对霍书墨的在意。
但在霍书墨病情的这件事情上，霍斯臣所表现出来的洒脱，是我没想到的。
“我说过，我不强求墨墨的人生，哪怕他一辈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辈子不再开口叫一声爸爸，我也不介意，只要他觉得舒服，觉得开心就好。”
“刚才我是想说……墨墨很喜欢齐小姐，不知道齐小姐愿不愿意陪着墨墨长大。”
霍斯臣继续刚才的话说完。
我听到后，联想到自己刚才的假象，不由得面红耳赤。
看来真是我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还敢做这样的美梦。
“霍先生也不用如此悲观，至少我是很有信心的，墨墨的情况会越来越好，他的未来一定是充满了无限可能的。”
我顿了顿，才正面回答霍斯臣的问题。
“我相信墨墨痊愈之后，可能就不需要我的陪伴了，就像是你说的，他会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我也会适时退场。”
霍斯臣转过身看向海平面，湛蓝的海面波澜不惊，今天风和日丽，是一个适合海钓的好天气。
“我从来都是做最坏的打算，我是说如果，墨墨就算是痊愈，也想要让你陪在他的身边，齐小姐是否愿意继续留下来？”
我看不到霍斯臣的表情，风将他的话带到我的耳朵里。
一时之间，我不太明白，是霍斯臣为了霍书墨着想，还是另有它意。
“这是未来的事情，霍先生不必这么急着向我寻求答案。”
这关乎霍书墨的成长，也关乎我的未来，我不能轻易许诺。
况且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我轻易向任何人承诺，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我的承诺。
“齐小姐有时间的时候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随时恭候佳音。”
霍斯臣话音一落，刚好助理走了过来，示意有电话打进来，看着霍斯臣去书房接听电话，我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久久没动。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霍斯臣的提议，如果能够一直留在霍家，就意味着我的后半生衣食无忧。
可我的身份算什么呢？霍书墨的老师？保姆？还是朋友？
我甩了甩头，决定暂时不想了，鸵鸟思维有的时候能够解决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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