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不算不欢而散，但赵父赵母脸上忧心忡忡是有的。
鹿茁回了自己的房车，睡意全无。明明折腾一天了，可怎么也睡不着。过来旅游一圈，检验了自己的心血与成果，有几分盼归期了。
车外，一阵零碎声响，应该不是游客。因着古寨喧哗，鹿茁特意选了偏僻的地方泊车，甚至牺牲了一部分采光和水源。
声音一直在响，疑惑不解地下了车，便看见下属赵晨潇的身影。
先笑着打了声招呼，“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是过来拍戏吗？”
赵晨潇知道姐姐名花有主之后，就自动跟男下属保持距离，兼之在职场上重用女性，倒是也不影响什么。
“总裁现在重心都在时尚单品上，不大管传媒公司的事，更不可能关注到艺人行程。我最近没有拍戏，刚结束一个综艺录制，正在休息期。”
他很想说自己就是过来找她的，可终究少了几分勇气。他很佩服赵星源，但仅仅是佩服，没胆子效仿。
“嗯，是。不过你现在太耀眼了，不主动了解也能关注一些。你现在可是咱们鹿氏传媒的头牌和顶梁柱，好好干，未来可期呀。”鹿茁毫不吝啬鼓励，对摇钱树纵然没有巴结，可也不必眼高于顶，该拉拢还是要拉拢。
“是因为姐姐给了我很多资源，就算我是烂泥，也能青云直上。”赵晨潇冒险唤了她一声，心悸险些要了自己半条命。
那倾慕夹杂着少年的心事，即便还未锻炼出来表达能力，那些溢美之词也呼之欲出：“总裁这样的能力和眼界，不管做什么都能拔得头筹，现在来看也是。”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我这么优秀，那你在我的团队做事，说明你也是沧海遗珠。”鹿茁身边充斥着大量恭维的话，那些马屁含蓄精彩，又别出心裁。这么直白的颁奖，倒是不多见。
甚至有几分从前赵星源的影子，鲁莽、坦率、纯真，一整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
怕这个小醋缸跟自己闹，还是提醒了句，“以后叫我名字就好，别叫姐姐。”
“总裁，之前您妹妹、也是我的同事，鹿恩可曾经跟我说，您对我有意思，想把我收入后宫呢。”赵晨潇没答应，只是从她嘴里听见了通话中断的意味，该是告别的时候了，可他不甘心。
在心底做了一番建设后，说出了一直以来、憋在心里，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后来我回去一直辗转反侧，没觉着被权贵调戏是侮辱，相反，一直期待被您潜规则。我知道您可能会看不起我，觉得我没骨气。”
但他不想撒谎，欺骗自己又欺骗对方，他的确盼着哪天能亲近鹿总芳泽，甚至到了魔怔的程度，连那天要穿的衣服，以及两个人说的话、都反复想好了。
“啊？”鹿茁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哪怕当事人是自己。
“那你后来想明白没有？你跟鹿恩可相处这么久了，不知道她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不着调？喜欢开玩笑，顽劣不堪，三观没成型，未被教育好，又蠢又坏。她说的话，能当真吗？”
鹿茁当时肯用她，一方面是为了从父亲手里拿到继承权，也想把竞争对手放在身边，看看她们的成色；一方面过分自信，觉着自己能驾驭她。
现在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太知道，因为跟她没有过深的交集。但也知道一点，毕竟她没有城府，张扬和乖戾都写在脸上。”赵晨潇有几分难以启齿，他是被爱欲冲昏了头脑，便自动忽略了自己不想接受的事实——那便是鹿恩可只是逗逗自己。
“是我高估了豪门千金的素质，我以为她肯礼贤下士，跟我这个草根说话，应该不会骗我。哪知道，跟同一阶层聊天没意思，逗中产才好玩。”
那现在说开了，想必这小孩心底应该没什么芥蒂了，鹿茁便没再提起此事，只是笑笑无所谓地问道，“这次休假是一个人过来旅行吗，还是跟朋友一起过来玩的？”
赵晨潇知道自己又把这个事搞砸了，一句话没说，就被总裁绕开了话题。
他应该体面地离开，至少还能保住这个很好的金饭碗，但他憋的胸腔都要爆炸了。
蠕动着嘴唇，还是努力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耳语，碎碎念着：“没有的，总裁，我没有同伴，是一个人来的。也不是旅游，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他找到圈子里共同认识的人，打听到了鹿总的行程，这种窥探欲，不知道会不会惹她反感。
可如果不在今天说完，他后续什么工作都做不了，也没法正常生活，只怕以后更没有机会了。
“那总裁，我可以追求你吗？不是，我能喜欢你吗？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什么都不要，不计较名分，不要资源。假如你觉着，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事业更顺遂，我可以宣布永远退出娱乐圈，以后做你的煮夫。”
赵晨潇紧张的心脏打结，很怕她突然暴怒，说出什么侮辱的话，怪他青蛙想吃天鹅肉，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肖想她了。
但鹿总是那么温柔，风度翩翩，一开口就能抚平人经年的风霜，“我能理解你对我的倾慕，慕强是人的本能，男女都不一样。只是男人更现实，他挑伴侣的家境，又不许女人上嫁，就给女人洗脑。”
鹿茁其实并没有太多处理感情的经验，从前追求者众多，但都被徐毅然搞得很惨，后来大家便望而却步了。
离开象牙塔后，重心都在工作上，强大的气场屏蔽掉了那些敢于告白的人。
忽然遇见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倒是觉着有趣，“你可以喜欢我，假如这样能让你变成更好的自己，追逐理想更坚定，又怎么不是一件好事？但不要追我，如果真盼着我好，就给我绝对安宁简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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