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山南省富宁县已入仲春,处处花红柳绿,一派祥和宁静。
县政府家属院106号小院内,出去晨跑了一圈儿回来的李卓伸展着手脚打拳,健美的体魄在早晨的阳光下闪现着古铜色的光彩。
等到浑身被汗水湿透,他进了身后的二层小楼内。
蹬蹬几步就跑上二楼,推开主卧的门,几下就把自己脱得精光,吹着口哨钻进浴室内。
“啊……”水汽朦胧中,一声惊叫响起。
娇小玲珑的刘美琪惊恐地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厉声喝斥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洗澡的时候不要随便进来。”
李卓这才想起,外出学习多日的老婆昨晚半夜刚回来,可她不是住在另一间卧室吗?咋还跑到自己住的这一间来洗澡了?
他的视线落到刘美琪凹凸有致的身体上,尤其是那洁白晶莹的皮肤,在灯光下透射出极其诱人的气息。
李卓的呼吸加重了,身体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变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在刘美琪惊愕的目光中,将她紧紧地搂住。
不停地抚摸着她娇软的身体,感受着皮肤的嫩滑。
身体上传来的压迫,让刘美琪猛地回过神来,用力地推搡着,“你放开我,李卓,你他妈疯了吗?”
“你是我老婆,应该尽到你的义务。”李卓眼睛开始变红了,说起来两人已经有近半年多时间没在一起了。
对于一个二十八的正常男人来说,尤其还是结了婚的,生理需求这种东西得不到解决也是很憋屈的一件事情。
更何况李卓近期发现自己越是练习祖传下来的那一套健身拳法,这方面的欲望就越是强烈,即便是医术精湛的他,都快要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刘美琪被他按到了墙上,还抬起了她的一条腿,准备强行攻城掠地了。
娇小的女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咬着牙挣脱开一只手臂,轮圈了朝着李卓的脸甩了一巴掌。
“啪”,声音清脆响亮,李卓被打懵了。
刘美琪恨恨地说道:“李卓,别忘了,一个月前我们已经提交离婚申请了,到今天为止,正好是冷静期最后一天了,明天,你就是不想离也得离,然后给我滚出这里。”
李卓愣愣地停止了动作,放下刘美琪,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面前这张狐媚脸,一声不响地走出浴室。
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让自己失去理智,这跟他的身份也有一定的关系。
他是刘家的上门女婿,已经两年整了。
两年时间里,他想查的当年父亲意外死亡之事毫无进展,已经让他渐渐地失去了耐心,偏偏这个时候,刘美琪还提出了离婚,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两口子都在县财政局上班,但是李卓没等刘美琪,自己开着那辆老旧的捷达车走了。
刘美琪自己的车可比李卓这辆老爷车强百倍,她也从来不愿意坐李卓的车。
李卓在半路上还绕到一家商店买了一盒烟,等到了单位门口,已经七点五十了,正是上班高峰期。
他的车还没停稳,就有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缓缓地停在他前面,正好堵住他的路。
这辆车他认识,是县委书记张兴学的儿子张子俞经常开的。
可是从副驾驶下来的一个人却让他心头的火气更盛了,那人正是打扮得艳丽无双的刘美琪。
张子俞下车后,还朝着李卓摆了摆手,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随后当众抱住刘美琪吻上了。
刘美琪毕竟心虚,努力地挣脱了张子俞,往楼里走,张子俞甚至还在她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上。
来来往往上班的人们都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眼神古怪地看着刚下车的李卓。
李卓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控制住自己的想要刀人的情绪,尽量装作没发生任何事情,目不斜视地往里走。
可是张子俞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他邪邪地笑着拦住他,递过来一根烟说道:“哥们儿,所谓美女慕英雄,你留不住她的,该放手就放手吧。”
见李卓一脸冰寒,没接他的烟,他便将那根烟扔到地上,一只脚踩上去,用力地碾碎,随后指着碎烟沫子说道:“看到了吗?等你从刘家出来了,你连这根烟都不如。不过,你不想出来估计也不行了,美琪不会让你继续混吃等死的,哈哈哈……”
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张子俞开着那辆奥迪扬长而去。
上班的人们都假装没看到这个场景,可是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的声音还是传进了李卓的耳朵。
李卓做了几个深呼吸,极力地忍下来,他还有大事要做,不能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失去理智。
八点二十,他已经坐到了县财政局的小会议室内,准备参加每周的例行会议。
他目前的职位是农业农村股股长,还是个副科级的股长,这在富宁县是独一份。
这要感谢他的老丈人,原人大主任刘向明,退休前硬生生给他落实了这个职级。
当然,老丈人的恩惠远不只此,如果不是他的庇护,李卓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今天,这也是他能极力忍耐刘美琪的一个原因,
参加会议的人已经到齐了,可是局长左海光仍旧在面前的一个笔记上写写画画的。
李卓坐得比较近的缘故,隔了好几个人的位置仍看到那个笔记本上似乎是写着他的名字,还给圈了起来。
这就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了。
会议室沉静了一会儿,左海光才开始讲话。
“今天就不说别的事情了,只有一项内容需要大家共同拍板。”说完这句话,他的视线仿佛不经意地扫过李卓,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茶。
“市交通局那边拨下来一千两百万的专项款,这是我奔波数月争取来的。”
听到他这话,李卓猛然抬头看向左海光,心说你特么也太不要脸了,这一千两百万是他老丈人刘向明在位时跟市里要来的,咋就变成你的功劳了?
“这笔钱是以修路的名义弄来的,但我们看问题还是要把目光放得更广一些才好。”
参加会议的人们都知道,一旦左局长谈到目光问题,肯定是拆东墙补西墙了。
果然,左海光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人们的猜度。
“所以,我的意思是先解燃眉之急,把拖欠大家的工资都发了。”
“咝!”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随即几位副局长、股长、主任们都面露喜色地交头接耳起来。
话说富宁县已经有三个月没钱开工资了,这可不只是财政局,所有政府单位、事业单位都这情况。
虽说一千两百万根本就不够发,可毕竟还是见到钱了,人们高兴也就很合乎情理了。
唯独李卓脸色相当难看,用凉凉的眼神看着左海光。
后者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目光,朝他看过来,还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里有几分得意、几分挑衅、还有几分讥讽,总之很复杂。
这让一大早上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李卓终于爆发了,他“嗖”地站起身,大声质问道:“左局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笔钱是用来维修506县道的,那条路已经破旧到啥程度了,相信大家都知道吧?”
他之所以如此沉不住气,固然有心情不顺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老丈人在退休前弄到这笔钱,其实就是为了给他作为政治投资用的。
财政局农业农村股的股长,弄来钱维修全县最破旧的一条路,怎么说都是一个不错的政绩了,这对他今后的晋升有相当大的助力。
“啪”,左海光的巴掌拍在桌子上,目光凶狠地看着他说道:“李股长,你这么质问我的决定,是打算跟局党委作对吗?”
即便是搬出了局党委,李卓仍旧是寸步不让:“左局长,青山乡是个啥情况,您应该清楚,如果任由这条路继续烂下去,那地方还能响应政策脱贫致富吗?”
“你不用给我扣大帽子,县里的财政是什么情况,你也很清楚,钱当然要用到最需要的地方,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要给广大职工们发工资。”
左海光的声音高了很多,从某个角度来讲,他也是占着大义的。
“那么请问左局长,发工资的预算资金都去了哪里?为啥非得挪用专项资金才能解决问题?”
李卓这句话算是点到了要害,左海光脸色涨红起来,生气之下,习惯性地抓起面前茶杯就要摔下去。
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往直通自己办公室的那道门看了一眼,又放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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