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乡政府宿舍二楼的走廊里静悄悄。
原本就不是很亮的两盏灯突然灭了,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来到二零七门口。
抓住门把手,慢慢地往下拧,发现门没锁,便用最慢的速度轻轻地推开门,探出脑袋往里看去。
没看到意料之中的香艳场景,却跟一双黝黑的眼睛对上了。
李卓懒懒散散地坐在大班椅上,两眼看向门口,跟门外探头观望的人对眼之后,露出八颗牙齿,笑得异常欢快。
门外的齐洪呆了一下,迅速回撤,可是来不及了。
一双眼睛半张脸,已经足够李卓断定来人是谁了,“齐书记,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坐一会儿呢。”
齐洪万般后悔,他怎么亲自来做这事了呢?
其实这也不怪他,这跟他的性格有关,谨慎习惯了,极少相信别人,而且他也想亲眼看到李卓的丑态,这样才能跟他扯平。
现在好了,被人家认出来了,进屋还是转身就走,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齐洪还是进屋了。
李卓起身热情相迎,“齐书记,您来得正好,我有个想法正想找个人合计合计。”
……
对门宿舍里,孙滢滢跑回来之后一直蹲在门口,两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流过。
她是真不想陷害李卓呀,那个男人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
可是她更害怕马德厚那一伙人,两年前刘春燕就因为没听他的话,结果遭受到了极为残忍的迫害。
偏偏那一幕还让她无意间看到了,她差点儿就吓疯了,多少个夜晚,只要一合眼,脑海里就会出现刘春燕满身是血的样子。
没办法,她只能吃安眠药。
时间长了,这种魔障才渐渐淡去。
为了堵她的嘴,马德厚破格提拔她当了社事办主任。
她不敢站出来说出真相,因为她知道即便是把事情捅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反倒是会把自己置于险境。
原本在心中渐渐淡忘的事情,今天马德厚又提起了刘春燕,这让她差点儿以为又回到了两年前。
她不想经历刘春燕所受伤害,所以,万般无奈之下,还是接受了马德厚的安排,去陷害李卓。
她没想到,李卓似乎一眼就看出了那杯水有问题。
还好,他看出来了,事情没搞到最坏的程度。
只是对她来讲,且不说如何向马德厚交代,单是今后怎么跟李卓相处都成了难题。
她没脸见他了,亏人家还那么相信自己。
还是走吧,离开这里好了,什么也不要了。
孙滢滢抹干泪水,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卓成宾馆常年有出租车,打车去县城,然后回家一趟,不,不要回家了,那个家已经没有她立足之地了,还是直接走好了,越远越好。
……
齐洪现在是满头雾水,心情复杂。
“齐书记,说实话,咱们乡的资源实在是有限,只能因地制宜,我的想法是搞中药材的种植和初加工。”
这话刚才就说过了,李卓又强调了一遍,大概是想表示自己决心很大。
齐洪很难静下心跟他讨论这么实际的东西,“李乡长,刚才……”
“齐书记,小事咱们不做纠结,时不我待呀,哪里有时间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精力呢?”
“……”
“齐书记,那天在君成大酒店咱们两拼酒,我记得你喝了二十七杯是吧?”
齐洪老脸一红,“是,那也没喝倒李乡长,这一点上,我是服了。”
齐洪脸红不止是因为没拼过李卓,而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李卓是现场目击了他的丑态的。
虽说那天的事情,都是计划好的,可是自己怎么就去了李卓的房间里,后来调取走廊里的监控才发现,是自己走进去的,所以,还真不能说成是李卓害他的。
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齐书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醉么?”李卓得意洋洋地问道。
是啊,他为什么不醉?齐洪也是很想知道的,这问题他都纠结好几天了。
“因为这个啊。”李卓献宝一般的拿出一颗水果糖大小的东西,黑乎乎的看着有点恶心。
“解酒药?”齐洪接过来拿在手里研究起来,“自己做的?”
李卓伸出大拇指,“齐书记高见。”
话题聊起来之后,齐洪也渐渐放开了,李卓更是谈笑风生,两人聊得很投入。
……
“很投入?”马德厚一脸阴郁地问。
“是,主要是研究什么解酒药,我没太听清具体是啥药,但是门开了一条缝,能看到地上都是碎玻璃渣子,应该是个玻璃水杯掉地上了……”
王卫国将自己的观察结果汇报给马德厚,大概是没说到重点,马德厚生气了,“孙滢滢呢,没在房间里?”
“没在,她的宿舍门关着,啥动静都没有。”
马德厚把手中的半根烟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个老齐,他还知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拿起手机翻找出齐洪的号码……
……
“……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齐洪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也让齐洪瞬间从李卓描绘的灿烂前景中悠悠荡荡地清醒过来。
他有些尴尬地指了指手机,说道:“不好意思李乡长,我家那口子喊我回去嘞,今天就到这儿吧,改天再聊。”
李卓露出一副我理解的样子,亲自将齐副书记送到了二楼楼梯口,眼睛微微地眯起来。
老齐大概是以为他李副乡长的眼神差到连马乡长三个字都看不清了吧?
虽然齐洪掏出手机瞄了一眼之后,立刻就翻过去扣在腿上,但在那一瞬间,李卓还是看到了来电人名是马德厚。
这下子,有些事情就搞清楚了。
他转身吹着口哨往回走。
走到门口,差点儿就跟一个温软喷香的身体撞个满怀,两人同时停住脚步,距离大约只有十公分,这是李卓喜欢的一个距离。
“呦,美女,这大晚上的,是要去哪儿啊?要不要我送你,我车修好了。”
李卓一只胳膊拄在墙上,手掌撑住脑袋,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斜着身子变魔术一般地从身后拿出一朵花,如果那根光秃秃的茎上只有两个花瓣的可怜东西还能称之为花的话。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个装比过程有点儿失败。
这花是白天孙滢滢采来的,刚才跟齐洪探讨须须草这种青山特产,他顺手从花瓶里摘出来,给齐洪现场讲解草药知识时用的。
这是他辣手摧花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对不起,”孙滢滢眼中雾气朦胧,“对不起。”
李卓略有些尴尬地将那朵花拿开,“老齐这个人太不讲究了,把你采来的花给弄成这样了。”
这个锅必须得让齐洪来背。
到了现在,孙滢滢才明白一件事情,她从来都没看透过李卓,“李乡长,我……”她说不出口。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请我进去坐坐吗?”李卓话说得很客气,可是行动却一点都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揽住孙滢滢的腰,将她推进二零六房间内。
把她那只大皮箱推到她床前,“有啥事儿,明天再说,我只希望你不要轻言放弃。”
他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算是给孙滢滢一个选择的机会。
话说,这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还真让人心动啊,关键是她现在情绪激动,对自己还有点儿愧疚,这不就是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么?
回到房间的李副乡长捶胸顿足追悔莫及,唉,明天得找马乡长谈谈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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