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最终还是没见到周慧，因为她今天去了市里。
两人在电话里交换了意见，周慧原则上是同意李卓将青山乡多出来的那一笔农业补贴款捐给学校，但是，年底的时候，就要将土地测量有误的情况以文件形式上报给县市两级。
对此事，即便是周慧不提出来，李卓也打算这么做的。
两人也都知道，这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但有了李卓这一次处理违规申领补贴在先，到时候，在处理其他乡镇存在的类似问题时，就有了一个参考依据。
结束了跟周慧的通话，李卓很快就来到了县委大楼，周慧告诉他张兴学应该就在办公室。
他刚走到三楼走廊里，就看到了单志强。
单志强走到张兴学办公室门口，伸手想要推门，却又停住动作，叹了一口气，收回那只手，低着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
好像遇到了什么让他特别为难的事情，犹豫着下不了决心一样。
这就让李卓感到奇怪了，他上前微笑着打招呼：“单主任，五一也不休吗？”
单志强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李卓，微微皱眉，“你来找领导有事啊？”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李卓仍然从他的眉目间看出，他有些焦躁。
“公事，有点急。”李卓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单志强。
单志强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那你进去吧，领导正好在。”
说完，跟李卓错身而过时，小声递了一句话：“柳部长也在里面。”
……
柳初珊确实在张兴学这里，而且还是在里面的套间内。
她今天来，一方面是工作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专门找张兴学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
刚才，她刚走进这间办公室，就被张兴学叫到了里面的套间。
套间里有一张宽大的床，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因为那是她人生中最耻辱的见证者。
可是，她又不得不进来，扯谎也好，找借口也罢，必须把昨晚没能伺候孙市长的事情圆过去。
不然，张兴学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此时，她早上穿的那件丝质长裙已经被张兴学扯开了，是硬生生地扯开的。
似乎是将他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她的衣服上，听着丝质布料被扯开时发出来的声音，他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随后目光盯上了她胸前最后的那层遮挡。
柳初珊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却正好退到了床边，上身向后仰去，直挺挺地摔在床上。
张兴学嘿嘿冷笑着靠近过来，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勾住她胸前的遮挡，慢慢地往上拉。
柳初珊低声向他祈求：“领导，您轻一点，我疼。”
张兴学却充耳不闻，手上猛地用力，柳初珊惨叫出声，后面的钩子划到了她的后背娇嫩的皮肤，疼得她直流泪。
张兴学的手已经落到她的胸前，狠狠地抓下……
在她身上留下诸多青紫痕迹之后，张兴学终于发泄了心中的烦闷，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游走片刻后，阴沉着脸问：“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初珊早就做好了被他质问的心理准备，哑着嗓子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睡醒的时候，人在外面的马路旁绿化带里。”
“嗯？”张兴学并不是很相信她这个说法，不过考虑到她昨晚被灌了不少酒，至少她自己应该是没能力离开酒店的。
“你应该知道，跟我说谎的后果。”张兴学一双眼睛里露出吃人的目光。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不会说谎的。”柳初珊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尽可能不躲避张兴学的目光。
就在这时，外间的办公室传来重重的敲门声，而且敲得很急。
张兴学咬了咬嘴唇，很不甘心地放开了柳初珊，他是怕有什么急事。
这种程度的敲门，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过了。
刚刚从套间里出来，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粗鲁地推开了，这还是他近十多年来，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做。
李卓面带着微笑，像是回到自己办公室一样，走进来后朝着一脸寒气的张兴学点点头，回手就关了门，很自然地坐到了一张单人沙发上。
李卓这么一番操作倒是给张兴学整不会了。
话说这应该是他的办公室吧？是堂堂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吧？
现在有个年轻人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大大咧咧地坐下来了。
不只如此，这个狂妄得无边无际的家伙还掏出了烟，点着之后，似乎发现没有烟灰缸，用不太满意的眼神瞄向站在套间门口一脸惊诧的办公室主人。
刚刚折磨了柳初珊好一阵子才压下去的那股怒火瞬间又升腾起来，而且比刚才更盛了。
张兴学几步就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放在那里的手机就要打电话喊人过来将李卓请出去，不，光是请出去还不能消解他的火气，必须送到公安局关上两天才行。
李卓微微地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凑到了张兴学身边，“张书记，您这是要找人把我弄走吧？您还是用我的手机打比较好一些。”
说着话晃了晃手机，他这个动作跟他那天在路上截住张兴学的车，坐进去后在他面前晃手机的动作一模一样。
张兴学突然间冷静下来了，他想起了李卓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就是那张足以让他那宝贝儿子张子俞吃牢饭的照片。
实际上，他还真就猜错了李卓的用意。
因为李卓的手机上显示出来的那张图片根本就不是他儿子张子俞作恶的场景，而是一株绿植，严格来讲是一丛花，开得正艳。
花？张兴学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儿懵，李卓这是什么意思？
李卓没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直截了当地说道：“张书记，这张图里的是一味药材，还是咱们富宁特产，只要把它处理好了，再搭配几种其他辅药，就能……”
拉长了尾音，却没说出“就能”做什么？
张兴学向来以聪敏出名，马上就想到了什么，他心头一跳，一把抢过李卓的手机，仔细地看着那张图片，“这是丹阳花？”
李卓笑着点头，还顺手拍了一记马屁：“领导好眼力。”
丹阳花，只有富宁县石临乡才有，因花开时艳丽无比，且花期较长，被当地人专门培养，当作一种观赏植物出售。
据说卖花已经成了石临乡的支柱产业。
不过，这东西啥时候成了药材了？又跟他有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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