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坐在柳初珊家客厅里的沙发上，思维东一下西一下地跳跃着。
眼下从研究柳初玫可能要从暗处转到明处跳跃到了自己当初认识她时的情景。
大约是三年前吧，他为了查证自己父亲的死因开始频繁出入利皇KTV等场所，碰巧跟柳初玫有了交集，还帮她治过病，两人渐渐熟悉起来，还上过床，然后无意中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
如今，已经跟她们两姐妹都有了相当程度的瓜葛，这就让他在那姐妹两人谋划的某件事情上，不想参与可能都不行了。
换句话说，他如果还想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的话，要么就让柳氏姐妹消失，不然柳氏姐妹就有可能让他消失；要么就加入到她们当中，组成一个小团队一起努力，相互扶持着完成各自想要完成的事。
用脚后跟想都能想明白，李卓肯定会选择跟她们合作，风险共担，得益共享。
啥？你说柳氏姐妹为了守住秘密而下手弄死李卓的说法听起来有点玄？理由太勉强了……
没关系，听我给你们瞎掰，哦，不对……听我给你们解释。
假设当初的粮食储备库失火一案确实存在问题，并非因为柳自强工作失误造成，而是有人为了某种目的故意陷害他……这特么跟李卓的情况就大同小异了。
所以，查清当年的真相，对柳氏姐妹二人来说，可能就是她们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没有之一。
任何可能阻碍她们前行的事物，都会被她们定点清除。
刚才如果不是他够机智，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是很难预料的。
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刘向明很突然的给他打来电话。
例如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二十了。
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啊，他连忙划开接听键，手机听筒里传来刘向明悲切的声音：“小卓啊，叔求你一件事。”
李卓有些慌了，“您千万别这么说，有啥事儿您直接讲就好。”
刘向明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才陈海山给我来电话，说是找到了美琪，但是……你去一趟吧，替我把她带回来，我现在已经走不动路了。他妈妈也昏过去了，正在医院抢救中。”
李卓一听这话心里咯噔的一下。
刘向明让他把刘美琪带回来，这里面的意思可就有些不妙了。
电话另一边的刘向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李卓已经听不清了，他干脆挂断了。
有陈海山在，他根本不需要从刘向明那里了解太多真实的情况了。
打电话之前他匆匆地进屋穿好了衣服，回头看了一眼扔在熟睡的两姐妹，推门而出。
边走边给陈海山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李卓听到有风呼啸的声音，陈海山的说话声还有些回音。
“李乡长，我们在县城北侧的一个废弃仓库里发现了刘美琪的尸体。”
李卓心中一凛，马上就停住了脚步。
虽然说刘美琪给他造成了诸多的伤害，但总归是他的前妻，现在听陈海山的意思，她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连忙追问：“陈局长，能确认吗？”
其实他这话问得就多余了，陈海山作为县公安局副局长，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不会搞错。
“现场情况有些残忍，我给他父亲刘主任打过电话，估计他是来不了了，你来吗？”
李卓连连点头，“我马上就到，你给我发一个定位。”
二十分钟后，李卓顺着陈海山发来的定位找到了那个仓库。
仓库规模颇大，里面除了县公安局的几个领导站在那里之外啥也没有。
陈海山见李卓过来，连忙迎上去，把他带到了一个角落里。
这里有一个向下走的楼梯，那是地下室入口。
楼梯旁上有两位民警在把守着。
顺着楼梯拐了一个弯，下到一间比较宽敞的地下室内。
地下室里有五六个取证的民警已经完成了取证工作，正准备把挂在管道上的刘美琪弄下来。
李卓的视线从几位民警身上落到刘美琪那边时，他几乎就惊掉了下巴，那个女人是刘美琪吗？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慢慢地走过去。
几位民警想要拦住他的时候，陈海山摆手让那几个人退到了一边。
刘美琪耷拉着脑袋，曲着两腿被吊在管道上。
吊着她的是绑在两个手腕上的绳子。
管道的高度大约在一米五左右，这样一来，身高一米六二的刘美琪就处于一种极其难看的姿势。
李卓走到她面前，低头仔细打量那张脸。
她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伤痕，除了一些不明液体之外，几乎连尘土都没有多少。
只是从脖子往下就惨不忍睹了，身上没有一丝布料，整个身体外表几乎没有完整干净的地方。
左肩上有一个深深的伤口，一看就是被刀子划开的。
胸前两条长长的刀口成十字形交叉着，翻开的肉皮看起来触目惊心。
除了这几处刀伤之外，浑身上下都是一条一条的血痕，看起来就是被绳子抽打的样子。
李卓不忍心看下去了，正想转身让陈海山安排人把她放下来时，他的眼角不经意间落到刘美琪血肉模糊的右脚下。
地下室地面上的灰尘挺厚的，但她右脚下一小片似乎是因为她挣扎的缘故，被清扫出了一块。
混合着血迹的灰尘围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她的右脚就落在圆形的中间。
李卓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她稍稍踮起的脚下似乎有一个字。
他转过身来，蹲下，手上用了些力把刘美琪僵硬的一条腿慢慢抬起，果然，他看到了一个黑红色的“艮”字。
这应该是用自己的脚趾沾着血写出来的。
字并不大，写得还有些潦草，正好被她的脚掌盖住了，如果不仔细辨认还真看不出来。
李卓转头把陈海山喊了过来。
陈海山凑到近前一看，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应该是刘美琪在临死之前竭尽全力留下的一条线索。
作为多年的干警，尤其是刑侦出身的他，对这种东西特别敏感，立即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卓。
李卓明白他这意思，就是要不要把这条证据公开。
他微微地点头，这个必须要公开呀，因为这个“艮”字包含的意思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不但要公开，还要及时地传递到张兴学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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