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认为老张同志接下来会怎么做？”这是李卓最想知道的一个答案。
周慧站的高度比他要高一些，看问题自然看得更深一点，所以他今天晚上想问周慧的最关键的一句话就是这个。
周慧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不过头脑还算清醒，“如果换了是我，我会，我会……”
“会怎么样？”李卓又往前送了一下。
周慧睁开迷离的眼睛，主动献上香吻，纠缠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如果是我，我会联合其他人，在最短时间内打掉刘宝艮。”
李卓的眼睛里露出赞赏的神色，这个女人的脑子果然还是足够聪明的，张兴学还真就是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跟王金城接触上了，至于谈得是不是很愉快，这个还应该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都是聪明人。
事实也正如李卓所猜的那样，张兴学已经在王金城家里坐下来了，两人是在王金城的书房里密谈的。
从最开始的寒暄，到渐入正题，两人之间的谈话还是非常愉快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张书记，这么晚了你还敢来看望我这老骨头，让我心里感觉到很是热乎啊。”
王金成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大半夜的你来都来了，有话就痛快的说吧，我老人家岁数可是大了，跟你们年轻人比不了。
对张兴学的来意，他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张子俞消失以及刘美琪被害的消息，王金城等人都是第一时间知道了的。
在张兴学到来之前，几个人还在微信群里聊着这件事情。
跟王金城比起来，张兴学确实算得上是年轻人了，而且眼下他急需盟友，所以把姿态放得很低，“王书记，我今天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本来是想等刘向明主任来了之后再说的，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先跟您提一提。”
听张兴学提起刘向明，王金城那双昏花的老眼闪了闪，“老刘也要来吗？”这可就热闹了。
王金城跟刘向明算是同一时代的人物，也是几十年的同事，但是他们的走动并不是特别密切，所以对刘向明想要来拜访自己这件事情，他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的。
张兴学点着头说道：“刘主任是我约来的，按说这个时候实在是不该让他奔波，但他作为最直接的受害人，眼下应该算是最有资格说话了。”
他把刘向明推到前面这种做法，让王金城很是有些瞧不起，就好像张兴学的儿子没失踪似的。
是，刘美琪是被害了，而且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是刘宝艮干的，那他儿子呢？
他这样火急火燎地大半夜上门，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吗？肯定不会是为了刘向明的女儿而来的。
王金城半眯着眼睛说道：“看起来县公安局那边应该是有突破了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气，张兴学深感自己来找王金城应该是来对了。
他把李卓陈海山等人发现那个字的情况跟王金城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补充上自己的意见，“我的想法是，有些同志因为某些事情而失去了理智，做事已经没有规则意识了，所以特地赶过来，想听听您的意见。”
张兴学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比较坦诚了，在官场上打滚了一辈子的王金城，自然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
他不能总是装聋作哑，假装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脸色严肃了很多，略作沉吟之后说道：“你等我一下，我约几个人。”
既然张兴学能约着刘向明一起来，那他也可以把剩下的那五个人都约来，大家坐到一起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这就是王金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
吃晚饭的时候，刘向明给他打过一个电话，隐隐约约的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
吃完饭之后，他坐在书房里琢磨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刘向明那些话里的意思是在说刘宝艮已经掌握了一部分利皇失火的真实原因，正在准备对参与到那个案子里的人逐一下手。
如果这个消息是别人递给他的，他也许会不当一回事，至少不会太急着了解相关情况，但是刘向明不一样。
虽然他们这几个人跟刘向明的来往并不密切，可所有人都必须承认一点，刘向明这个人从来不乱讲话，但凡是他说出口的事情，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的。
所以刚才那一阵子，王金城就已经跟其他五位参与到利皇失火案中的人私下里沟通了一番。
眼下张兴学大半夜的亲自来找他，实际上也就是说，事情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容不得他不重视了。
夜色越来越深，刘向明佝偻着腰慢慢地走进王金城家，还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阴云密布，偶尔还有闪电划过，要下雨了。
在刘向明进去之后不久，又先后来了五个人，都默不作声地进了王金城家。
空气越来越沉闷，整个县城都处于一种极度的压抑之中。
唯独南山花园小区的一间房子里，丝毫也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在极致暧昧的气氛中，一对男女已经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周慧窝在男人怀里，抬头轻声说道：“所有的事情，很可能都会在明天得到一个结果，很可能是你希望看到的那样，也可能不会尽如你意，要有个思想准备。”
李卓的手指划过她的嘴角，轻轻擦去那里留下的不明液体，“尽人力，听天命，力不尽则憾，命不听则枉。”
周慧轻轻地笑了，“有长进，都会用古语了。”
李卓也笑了。
窗外，有雨点落下，先是一个两个地敲打着玻璃，过了一会儿，渐渐密集起来。
雪亮的闪电划过夜空，随即沉闷的雷声响起。
刘宝艮猛然坐起，他身边的红梅被他惊醒了，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刘宝艮摇摇头，“没事，你先睡吧，我去客厅坐一会儿。”
说完，他起身披上一件衣服，来到并不宽敞的小客厅里，点着了一根烟，看着吐出的烟雾慢慢地飘散在房间里，本想打开窗户，可是外面的雨下得太急了，他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哑然失笑，能做的都做了，还有啥好担心的呢？
听天命吧！
他刚刚想到这几个字，手机很突兀地响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点儿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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