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涛也确实表扬过段天成,这一点真没吹牛,而且,还说有空的话要带他放松放松,这一点也是实事。
所以,段天成觉得李海涛在这个时间段给他打来电话,九成九是要出去一起消费了,他划开接听键,打开免提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消费可以,绝不能让领导掏腰包。
等接通了电话,他热情地打招呼:“李处,我是天成,您在哪里?要不要现在就去接您?”
咦,手机处于通话状态中,可是李海涛却没动静。
也不能说完全没动静,还是能听到他短促粗重的呼吸声的。
就在段天成还想说点儿啥话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李海涛的咆哮声:“段天成,你找死也没别带上我呀。”
这一句话犹如当头一棒,给段天成整不会了,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呀?谁都敢教训?你长脑子了吗?当个小破科长是不是都忘了自己姓啥呀?”
李海涛这一顿狂轰滥炸般的输出,让段天成更懵逼了,也让一桌子的人都面面相觑。
话说能逼着一向文质彬彬的李处长骂出脏话来,这得是啥情况啊?
这到底是出啥事了?下午还跟他有说有笑的李处怎么这会儿就变脸了?段天成想不明白了。
这种时候,他应该及时地把手机的外放关掉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他现在已经被李海涛骂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桌子的同学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去提醒他,这就是人性。
“李处,我也没教训谁呀,我在外面跟同学们吃饭呢……”段天成总算是想起了要替自己辩解。
“你要是金喜,我他妈还是聂建明聂书记呢,这话是你说的吧?”李海涛气哄哄地将段天成跟金喜说的话都抖擞出来了。
段天成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就算是再愚笨,他也搞懂了一件事,一件让他追悔莫及的事,那就是他刚才在电话里训斥的那个半大老头就是山南省省长金喜。
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临摔倒之前还在想,那个李卓跟金省长究竟是啥关系?
……
“你说咱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吗?”金喜难得高兴一把,虽然刚才被段天成打搅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就多喝了两杯,醉意朦胧地看着李卓,说着自己都有点儿弄不明白的话。
“所以说吧,在家里就不要领导长领导短的叫了,我听得烦,先叫叔吧。”
“叔!”李卓从善如流。
“哎,这才对嘛,对了,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了青山乡那个保健药品厂的事情。”李卓到底还是没忘乡里的正经事。
“对,就是那个保健两个字,要我说,别搞了,换个项目。”
金喜说着话又端起了酒杯,卓秀娥难得见到自己丈夫心情这么好,也就当没看见,随便他了。
可是卓千容却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李卓一脚,伸手就夺过金喜的酒杯,“爸,别喝了,你胃不好,再喝下去还得吃药了。”
金喜略有些尴尬地对李卓说道:“看来想一醉方休还有点儿难度。”
李卓一直想让金喜亲自验证一下解酒药片的功效,眼下见时机已到,便从身上翻出两个小药片,递给金喜一个,扔进自己嘴里一个。
而后说道:“叔,您吃一片试试效果,如果半个小时不见效,我随您的姓。”
他这话惹来金喜和卓秀娥一阵大笑。
李卓说话也越来越大胆了,“我敢说这种解酒药绝对是独一份。”
金喜捏起那枚药片,左右端详片刻,还真就在卓千容惊讶的目光中给吃下去了。
要知道,金喜的身份算是比较特殊了,他吃的药都需要省医院的院长亲自检查审批的,如今看来,他对李卓还真就信任有加了。
两人的酒是喝不成了,就改为茶水,话题从药片谈到了刚才段天成提到的银针。
金喜饶有兴致地问:“你家还是中医世家吧?”
“算不上世家,只是有几百年历史而已。”李卓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几百年?”在一旁听着的卓秀娥吃惊地说道,“这么说,你的医术也应该不差呀。”
李卓更谦虚了,“也就是能看个头疼脑热的,大病瞧不了。”
“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没说实话,不够实在呀你。”金喜说着话把手伸向李卓,“正好给我把把脉,看看都有什么毛病。”
卓秀娥将他的手拉了回去,“刚喝完酒,哪里能把脉?等个两个小时后吧。”
她还真就懂一点中医常识。
“爸,妈,改天也行,反正李卓还在要这儿呆两天。”卓千容在一旁如是说道。
“改天?为啥要改天啊,今天不行吗?”金喜有点儿搞不懂了。
“主要是天太晚了,他还要回去休息呢。”卓千容贴到李卓身上,假作关心地说道。
“回去?回哪儿去?咱们家这么大地方还没他住的地方吗?”卓秀娥极为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心说这孩子大老远的从富宁到这里来,咋还能安排到外面住呢?
“呃……不是,妈,人家还有工作要干的,是吧?李卓。”卓千容仰头看着李卓的眼睛,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很明显,揽着他胳膊的小手偷偷地掐了他一下。
“唉哟,你别掐我呀!”李卓很痛快地出卖了卓千容,“行,你说有工作就有工作吧。”
这下子,瞪眼睛的可不只卓秀娥一个人了,金喜拉长了脸看向女儿,“你们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那就不适合让他在外面住了,不然,别人该怎么看我们?”
“就是,今晚就住这儿吧,小容你也在家住。”卓秀娥竖着眉毛做出最后的安排。
卓千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金喜忽然一愣,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清醒了,胃里那种火辣的感觉也消失了,这让他有些惊讶了。
难道说刚才吃下去的那个小药片有这么大的功效?
又过了一会儿,他就发现自己彻底清醒了,感觉再喝个五七八杯不在话下。
李卓趁机给讲解了这种解酒药的作用原理以及办厂遇到的一些问题,甚至连原材料的情况也一并说了出来。
足足讲了十分钟,最后,金喜听得连连点头,问道:“办这个厂子还有什么难处没有?有的话尽管提出来,省政府这边会给你解决的。”
他这是完全相信李卓所说的那些事情了。
李卓却是摇摇头,“叔,办厂子本身困难不大,我只有一件事情想跟您要个政策。”
“哦?跟药厂有关吗?”金喜可是头一回遇到主动推辞省政府提供帮助的,这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致。
李卓言辞恳切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听得金喜一愣一愣的,心说这种天马行空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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