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镇医院内，马德明跟王腾就坐在抢救室的门口。
两人一起坐在凳子上，默默得吞云吐雾。
其他的警员，靠在墙壁的排椅上打着瞌睡。
没有人大声说话，气氛压抑得有些厉害。
偶尔从抢救室内，会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这三个人渣叫了一个晚上了，如果不是叫得太累，恐怕还会一直叫下去。
外面等待的男人，一想到里面三人的伤势，都会下意识地感觉到下面凉凉的……
蛋碎的疼痛，虽没经历过，但光想想就会让人感觉到恐惧。
按理说，抢救室的门口不能吸烟，但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来管他们……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
马德明抬头问道：“医生，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四十多岁的脸，脸上满是苦笑：“马所长啊，我说到底只是个赤脚医生啊，而且这医院的设备，也是非常落后，感谢你们还这么相信我。”
马德明拿出一根烟递给医生，医生想了想，最终还是接过去了。
老马道：“我小时候你就是这一带有名的医生，现在又是院长。更何况……杨医生，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三个人的命能保住吧？”
杨医生点头道：“命没有问题，毕竟那里碎了……还是要不了命的，就是痛了点……但是我的医术有限啊，治是治不好了。”
马德明压低声音，道：“杨医生，如果送到好医院，能治好吗?”
杨医生苦笑着摇头：“都碎成一坨了，除非是换一个，不然哪有可能治好，他们三个人，恐怕要痛好几天了。”
马德明和身边几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时陈江平的下手有多狠啊……
现在隔着抢救室的门，都可以隐隐听到那三个人的呻吟声。
“杨医生，你先去休息吧，我们在这里看着就行。”马德明道。
杨医生疲惫地点点头，缓缓走向了休息室。
马德明看了众多昏昏欲睡的警员一眼，没有叫醒他们。
尽可能地让他们休息，好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
对于马德明和王腾来说，这相当于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只要能挺过今晚，就可以抓住丁万七的把柄，可能将他一击致命。
若不行，就要面临着对方的疯狂反扑。
作为陈江平的铁杆小弟，老马今晚是打算拼命了。
走廊的尽头，突然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正在吸烟的马德明和王腾猛地抬起头看望前方，却见李志远率领着一群警员快速前来。
“马德明，你在干什么？”人还没到，李志远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
他是县局局长，以前的马德明只是个副所，开会的时候只能坐在台下听讲，平时连主动说话的机会都很难得。
现在看到李志远的时候，他的内心忍不住地颤了一下。
但是很快，马德明调整了心态，深吸一口气。
这一幕，早就在心里演示无数遍了。
老马踢了一脚身边的一位警员胡宇，对方猛地一个激灵起身，连忙紧张地查看四周，当看到是马德明后，明显松了口气。
然后，看到远处走来的李志远等人，他又立刻紧张起来，不可置信地道：“马所，李局来了。”
县局长在普通警员心中的分量，还是极重的。
老马低声道：“把所有人叫醒，快。”
胡宇闻言，立刻挨个把人踢醒，一边踢一边低声吼道：“快，都快醒来。”
原本睡着的警员，纷纷从打盹中醒来，睡眼朦胧地起身，当看到李志远后，众人心中免不了忐忑。
李志远快步靠近马德明，一张脸极其严肃，很快就走到马德明身边，冷声喝道：“马德明，人呢？在哪里？”
此刻的马德明，已经调整好了心情，面对着县局长的质问，他依旧保持着严肃，沉声喝道：“李局，什么人？”
“什么人？当然是三名伤员，他们在哪？”李志远道。
马德明沉声道：“这里没有伤员，只有警员、医生和罪犯。如果李局您要找伤员，去隔壁的病房找找看。”
李志远冷声喝道：“少特么的给我废话，你给我让开，让我看看里面谁在？”
马德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志远背负着双手，冷笑道：“怎么？马德明，你现在翅膀长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撤了你的职，让你回家种红薯去。”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马德明一脸正色道：“李局，你有权撤掉我的职，但前提是我犯错，否则你就是动用私权，并且，请李局考虑撤掉我的后果。”
“你……”李志远气急，咬牙道，“你以为自己上过省台，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马德明正色道：“没有，我一直很尊重李局，也一直以您为榜样。所以李局，这里没有您要找的病人，这里只有犯人。”
李志远上前一步，冷哼道：“让开。”
他身后的警员，也都齐聚在李志远的身后，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马德明的身后，众多派所的人员也都紧紧聚集在马德明的身后。
李志远对着马德明身后的人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马德明违反命令，你们也要跟着违反命令吗？”
众人心有戚戚，但是在老马几个死党的带领下，派所众人没有溃散，只是士气上弱了许多。
倒是王腾站在马德明的身边，身子挺拔得像一棵松，眼中杀气在闪烁，如饿狼一般紧紧盯着李志远。
李志远默默地看了王腾一眼，心中又忍不住地暗骂了一声：“特么的这小子什么时候来这里了……”
作为县局的局长，县常委班子之一，对于市里领导的子女还是熟悉的。
市里的班子成员也就那么几个，把他们的直系亲属都记住，也属于日常功课之一。
李志远的目光在王腾的脸上定格了一秒，随后立即挪开，沉声喝道：“马德明，给我让开，否则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马德明绷着脸，沉声道：“李局，今天就得罪了，除非有陈镇长的命令，否则谁也不能进入这里。”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浓郁火药味，只等着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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