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长老的命令不容置疑。
两名执法堂弟子闻言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起贺连泽，将他拖出了执法堂。
贺连泽双目无神，四肢无力地垂落着。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个破败的木偶一般，任由他们随意摆布。
身上那白色外袍已沾满尘土和血迹，显得格外狼狈。
执法堂外。
原本还在此地围观的弟子逐渐散去，窃窃私语声也消失不见。
只留下空荡的演武场。
阳光照在青石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水牢里，阴冷潮湿，空气中还弥漫着发霉的味道，这其中夹杂着些许腐臭味儿。
水声嘀嗒作响，只让人觉得愈发压抑。
贺连泽被扔在冰冷的石板上，浑身浸泡在污浊的积水中。
伤口处时不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心中充满了绝望，以及怨恨。
恨意自然是针对虞翎的。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如今沦落至此，巨大的落差让他难以接受。
贺连泽咬牙切齿，“虞翎，都怪你！你这个灾星！”
如果不是虞翎，自己又怎么可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贺连泽已经完全丧失理智。
“只要我能出去，绝不会放过你！”
水牢之种所发生的一切虞翎并不知晓，来到水牢中时，已是翌日。
再次踏入这个地方，虞翎的心境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前世，就是在这里，自己遭受到百般折磨。
最后命陨此地。
没想到这辈子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却是贺连泽。
真是可笑。
虞翎缓步走入阴暗潮湿的水牢之中，阳光照射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躺在污水之中的贺连泽，虞翎眼神古井无波，如同在看着一只蝼蚁一般。
贺连泽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虞翎的出现。
眼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浑身无力而再次摔倒在水中。
污水溅了他满脸，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
“虞翎！你当真是好狠的心！”贺连泽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是嘶哑着嗓子，声音里满是怨毒。
“你竟然如此对待于我，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那么好！”
贺连泽满心满眼都想着自己，并未注意到虞翎的眼里多了几分戏谑。
“当初若不是因为小师妹，又有谁会对你百般照顾？”
“只因我们对小师妹好了些，你便能做出如此行径，像你这样的白眼狼，实在该千刀万剐。”
接连的吼声导致贺连泽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贺连泽却依旧不管不顾的怒吼着。
“假惺惺，你当真就是个假惺惺的伪君子！”
虞翎只是静静的听着贺连泽的咒骂，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现在知道难过的了？
那前世的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就要去承担他们的责骂？
前世自己不闻不问，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行为。
他们说自己嫉妒成性，不忠不义。
这一世，不过是拒绝了他们的压迫，便又觉得自己恶毒。
可当真是难办啊。
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前世所发生的种种。
自己掏心掏肺的对贺连泽好，甚至为了他甘愿放弃一切，最终却被他们联手害死，最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地步。
想到这里，虞翎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殆尽。
“后悔？”
虞翎冷笑一声，声音听起来清冷如水一般。
“贺连泽，你有什么资格说后悔？”
微微俯下身子，虞翎眼神凌厉，“我对你们始终掏心掏肺，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是冷嘲热讽，是死无全尸，你们可曾有一丝愧疚？”
此时此刻，虞翎也不再压抑体内的灵力。
强大的威压瞬间释放出来，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笼罩在贺连泽身上。
贺连泽本就没了根骨和全身灵力，如今，和废人简直没什么两样。
又怎能承受得住这股威压？
剧痛之下，贺连泽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脸颊滴落，脸色也是惨白如纸。
“痛吗？”
虞翎的声音愈发轻柔，却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这不过是刚开始，我倒要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虞翎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光芒。
同时继续加大自己所释放出去的威压，毫不留情进行报复。
贺连泽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
痛苦挣扎许久，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一般，却始终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不断嘶吼咒骂，却改变不了分毫。
“虞翎！你不得好死！”
“只要我能离开这里，一定不会放过你！”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贺连泽咬牙切齿，放出狠话。
只是这些对于虞翎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她只是冷笑一声，随即再度俯下身子。
“哦？你指望谁？苏钟祥？还是苏子衿？觉得他们会来救你？”
虞翎与贺连泽视线齐平，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贺连泽，”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你可还记得，当初你犯错屡次，是谁一次次替你受罚？是谁为了你，甘愿承受责罚，甚至不惜得罪长老？”
贺连泽被虞翎的气势震慑住，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努力回忆。
片刻后，他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神色有所动容，却又很快被一股恼怒取代。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犯了什么错？都是你，都是你挑拨离间，让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虞翎打断。
“够了。”
虞翎厌恶地皱起眉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没时间和你吵，也不会再和你争论对错，反正你现在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说罢，虞翎转身离去，身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直到虞翎的身影彻底从自己眼前消失，贺连泽无力地瘫倒在地。
他眼神空洞。
难道……当真是自己做错了吗？
不，绝不可能，一定是虞翎为了让自己心生愧疚才会这样说。
若不是虞翎，自己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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