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也是一种默契。
尹虹英不怎么饿，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月月，提前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她拿出手机点了点，“打开微信查收生日礼物。”
“谢谢妈妈。”
尹禾月下意识以为是红包。
结果打开后，看到的是一段不算清晰的视频。
视频里是……爸爸的脸。
她大脑轰隆一声，筷子也拿不稳了，哐啷落在地上。
爸爸叫祝延，他心疼尹虹英生孩子的痛苦，说什么也要让女儿随母姓。
于是就有了尹禾月的名字。
尹禾月几次深呼吸，仍然控制不住夺眶的眼泪。
她抖着手点开视频。
画面里的年轻父亲，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里的小小婴儿，对上镜头时，腼腆地笑笑。
“月月，你好，今天是圣诞节，更是你独一无二的生日，爸爸祝你幸福、快乐、健康。”
画面一转，镜头里的婴儿长成蹒跚学步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的脑袋晃来晃去。
小肉手在电子琴上弹奏《小星星》。
“哇，月月弹得好好！”屏幕后的爸爸鼓掌说道。
画面又黑了一瞬，再次出现，尹禾月穿着小学校服坐在沙发上，小脸委屈巴巴。
“没选上合唱队没关系，月月可以在家弹琴给爸爸听，爸爸永远是月月的观众。”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尹虹英沉声开口。
“上次大扫除翻到一台很旧的相机，以前你爸有事没事就喜欢用这台相机拍你，结果导出来只剩这几段了。”
她叹气道，“当作是你爸送的生日礼物吧。”
尹禾月泣不成声。
算上前世，她有整整二十年没见过这张脸。
上辈子十八岁的生日，尹虹英工作更忙，给尹禾月草草发一句生日祝福。
这段视频也从未给她看过。
但直到今天她才深刻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曾经泡在蜜罐里。
离幸福那么近。
“谢谢妈妈，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尹禾月仰头，擦掉眼泪。
……
回学校后，她把奶茶送给盛一南。
然后鬼使神差来到16班。
碰巧，宋屿舟也在里面……
睡觉？
他双手抱胸，身体往后桌抵，眼睛闭得很紧，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
听到的脚步声，宋屿舟缓缓苏醒。
对上尹禾月澄澈的眼，他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慌乱。
【应该都藏好了吧？】
尹禾月疑惑：又在藏什么？
“天气冷，最好不要在外面睡觉。”她开口关心道。
宋屿舟松了口气，“知道，我有分寸。”
他没多说，尹禾月也没追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16班成为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早已习惯彼此的存在。
尹禾月抚过钢琴上泛黄的琴键，凭借久远的记忆弹起“一闪一闪亮晶晶”。
好像回到了曾经父亲还在的时候。
“儿童歌？”
“嗯，只会弹这一首。”尹禾月诚实道。
“最开始我和时朔一起学钢琴，弹的第一首曲子也是《小星星》。”
宋屿舟坐在钢琴前，指尖划过中段的琴键，“我半天学会的东西，时朔用了三天也学不会，然后他就放弃学钢琴了。”
“哪怕你只会弹一首也比他厉害。”
【我甚至可以亲自教你弹钢琴。】
【好像只要是你，曾经在钢琴前经历的痛苦也能莫名缓解。】
此时此刻，尹禾月觉得他很温柔。
甚至不只是弹钢琴，一切都可以奉献给自己。
她想迈出勇敢的一步。
“宋屿舟，那天帮你掩护，你让我开条件，现在还作数吗？”
“作数。”宋屿舟好整以暇地看她。
【说吧，随便使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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