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将至，周荔课程排班越来越紧，很快让她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搁置脑后。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父母说什么也要来A城陪她过年。
因为她以前生过病，周父周母在C城放心不下，不善表达的他们总希望周荔能找个会照顾人的对象。
大学毕业后念叨了许久依旧无果，这回索性折腾到A城来当面催。
周荔是个不懂拒绝的人，更何况对方是她的父母。
距离春节还有十天，她不知道父母什么时候来，只好在手机备忘录上写道——
“下班后去超市买年货。”
尽管快放新年假了，但她丝毫不懈怠，每天都是第一个到达补习班的老师。
玻璃门外的把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周荔迟疑了一秒，从包里翻出针织手套戴上，才扶上把手。
“好冷啊。”周荔嘴唇干裂，张嘴时撕得生疼。
嘴里吐出氤氲的白气，只在空气里停下了一秒。
才跨进去半步，她的胳膊忽然被人轻轻拉住了。
“您好，请问这里是启恒补课中心吗？我想报名雅思突击班。”
周荔听到熟悉的班名，礼貌地回头。
“您好，这是我负责的班，找我报名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来报名的女生身高比她还高小半个头，长相甜美又精致，眼角微微上挑。
这么冷的天，她穿得却很少，上身一件白色皮质棉夹克，同款材质的白色短裙下疑似只有一层薄薄的丝袜。
不是其他人，正是那天偶遇殷子墨旁边的……侄女？
“好，老师，我叫颜忆。”颜忆大大方方地伸手。
“我姓周。外面冷，先进来。”周荔回握住她的手，本想抽出来——
手又被颜忆握了回去，甚至抓得更紧了。
“周老师，您的手好冰啊。”颜忆皱眉道，语气里的关心不像假的，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捂热。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进了补习班室内。
虽然知道她没有恶意，可周荔还是有些许不自在，“没关系，在室内还好。”
听她这么说颜忆才松手，“好。在哪儿报名？”
“跟我来。”周荔松了口气。
她把人带进小教室详谈，还没十分钟颜忆就签了报名表，当场结清所有费用。
“周老师，加个微信吧？”颜忆说。
“啊，好。”周荔调出二维码。
一般加微信的流程是补习班的老师主动要求的。
这个女孩倒是做什么都爽快。
早上九点整，周荔开始上课。
上午9-12点是其他学生的一对一课程，下午原先是没课的，但周荔上下班的生活都算得上枯燥，无非是备课和批作业这两件事，所以干脆给颜忆安排在下午就上课。
周荔还在教室后门放了把椅子，告诉颜忆，“如果上午有空，可以来旁听试试。”
建议只是随口的，没想到颜忆竟然真的来了，还听得非常认真。
中午下课，她特别热情地挽住周荔，“周老师讲课真有耐心，换我教这么蠢的学生早就生气了。”
周荔：“……”
虽然是实话，可这很尴尬。
那名“蠢学生”还没走：“……”
驳回去像对号入座，不说吧，又自己憋屈。
颜忆注意到男生不好看的表情，回眸一笑，“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
怎么看都像有别的意思。
周荔擅于察言观色，说了一句很官方的话化解尴尬，“世上没有‘蠢’，只有不努力。”
“周老师，我会努力的。”男生点点头。
又谨慎地打量颜忆，看她道歉的确很诚恳，还笑得这么好看，拳头打在棉花上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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