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不少心思才让晚樱越来越放松,有几分女主人的感觉。
父亲这样厉喝,容易吓到晚樱。
苏晚樱顿了顿,说:“是谢家的人,说了也不走,非要见您。”
苏南挑眉,深吸口气,整正衣襟,走了出去。
苏晚晚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猛喝一大口。
她的本意并不是和父亲闹僵。
可话赶话却到了这个地步。
毕竟,那些年寄人篱下的日子,那些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的夜晚,她不是没有怪过父亲。
哪个孩子不想在自己父母的呵护下长大呢?
皇宫虽然富丽堂皇,总归不是她的家。
有时候她甚至想,自己都比不上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至少孤儿可以幻想自己父母很爱自己,只是迫不得已阴阳两隔,无法照顾他们而已。
而她父亲明明活着,活得很好,却从来不去看她。
就像没有这个女儿。
小时候她最羡慕的人就是秀宜小公主了,可以拥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爱。
可以永远趾高气昂,永远不可一世。
其次就是周婉秀。
逢年过节的时候,她就会穿上新衣服喜滋滋地回周家去。
等再到宫里的时候,又是全身的新衣服和新首饰,打扮得精致漂亮,都是周家帮她精心置办的。
而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周婉秀兴冲冲地出宫门,说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元宵节灯会上的兔子灯。
多希望宫门外有家人接自己回家啊。
可惜,并没有。
有时候举行大朝会,陆行简这个年幼的太子也会出席,回来跟她咬耳朵:
“今天看到你父亲了,穿青色朝服,这有胡子。”陆行简把小食指抵在唇上给她比划。
她装作不在意,其实深深记到心里。
父亲经常参加早朝,就在奉天门前。
上早朝的官员每天早上由东华门进宫。
东华门就在清宁宫南边不远。
有次她悄悄躲在东华门附近,睁大眼睛看着,那群穿着青色朝服、长着一字胡的文官里,哪个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这样穿着打扮的文官很多,她真的认不出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但凡看到个穿青色朝服的文官,就要多看几眼。
直到清宁宫大火,她回到苏家住了半个月。
看到态度冷淡的父亲,和继母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弟弟。
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冠着苏姓的外人而已。
他们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自始至终,她能依赖的,只有看顾她长大的太皇太后周氏。
现如今,迟来这么多年的“父爱”出现,她如何坦然接受?
苏晚晚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苏晚樱肃着张脸,端着油灯走进来,紧张地说:
“姐姐,二叔父刚才应允了你的亲事。”
苏晚晚转动眼珠,视线有些呆滞地落在苏晚樱身上。
所以,是陆行简来提亲了?
苏晚樱抿抿唇,感觉嘴唇有点发干:“给人做续弦。”
苏晚晚垂下眼眸。
陆行简废后再娶,可不就是做续弦。
她一个和离归家的寡妇,要坐上那个位置,谈何容易?
苏晚樱不太开心,继续说:“说前头夫人生了孩子,去了给人做继母。”
苏晚晚顿住。
挑眉看向苏晚樱。
继母?
前头夫人?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捏紧手问:“是谁来提亲?”
苏晚樱撅起嘴:“说是原来谢阁老的次子,探花郎谢丕,他叔父谢迪带着他来提亲的。”
“姐姐,二叔父怎么能把你嫁给这种人呢?有儿有女,家里小妾都有三个。”
苏晚晚全身发冷。
因为她刚才的质问和忤逆,所以父亲就把她草草许配人家吗?
“姐姐,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苏晚樱急切地看着苏晚晚。
她只知道,姐姐和萧大人是有情有意的。
二叔父好像对萧大人很满意,却突然又冷下来。
如今却看上个家里情况很复杂的谢探花。
实在叫人看不懂。
苏晚晚站起身,往外院走去。苏晚樱跟在她身边,小声交待偷听来的情况:
“姐姐,那谢探花是谢阁老的儿子,却被过继到了谢家二房承嗣。”
“您要是嫁过去,给人当继母不说,还要伺候两重婆婆,您可千万别想不开……”
“萧大人可比他强多了。”末尾补充一句。
苏晚晚突然顿下脚步,转头看向苏晚樱,“以后不要再提萧大人了,好吗?”
晚樱有些发愣。
姐姐这是和萧大人闹僵了吗?
刚到前院,苏南正送客人出来。
走在苏南身边的中年男子,正是苏晚晚之前在兵部尚书刘宇家宴会上见过的兵部主事,谢迪。
身后跟着个俊美颀长的青年男子,浓浓的书卷气扑面而来。
看来就是探花郎谢丕了。
不愧是探花,外貌确实优越。
如果苏晚晚年轻个好几岁,还是正在议亲的小姑娘,没准会一见倾心,芳心暗许。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看过那么多好山好水,就不会再牵动心神了。
“晚晚,晚樱,你们也来见见,这是谢伯父,这是谢公子。”
苏南语气和蔼,全然没了之前和苏晚晚吵架时的怒气。
苏晚晚眉眼平静地行礼,苏晚樱也跟着一起行礼。
见苏南不曾提到订亲之事,她们也就装作不知道。
谢迪笑吟吟道:“前阵子见过世侄女,果然名不虚传,不愧出身名门。”
“多谢伯父赐教,还没谢过伯父那天的指点呢。”苏晚晚意味深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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