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妍的公寓离学校并不远。
面积不大,但却是五脏俱全,我想应该是学校给他临时安排的住处吧。
整套房子布置得很是清雅,但是客厅却略显凌乱。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最中间的一个木制展台,想起来他平时也没少在家里作画。
卧室的门开着,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
一个最多十几平方米的地方,放着一张大大的软床,墙角边还靠着一个暖色系的沙发。
那间工作室一样,不管是桌子上还是洁白的墙壁上,满满当当地挂满了画。
只是很多话的都是一些凌乱不堪的线条,我也搞不懂是不是抽象的风格。
总之一点也没看懂。
吴清妍端着茶走了过来,示意我坐下。
我很不从心地笑了一下,而后从善如流地坐在软椅上,当然我和她间隔着得体的距离。
窗台上放着一盆淡雅的兰花,一阵微风拂面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让人心旷神怡。
这算是杂乱无章中,难得的一抹亮色。
我环视着四周,越来越不明白当艺术家的心理,难道他们要的就是别具一格吗?
吴清妍为我沏好茶之后,接着来到书柜前,拉开最下方的抽屉,拿出一个老旧的卷轴。
她面无表情地递了过来,“把这个交给林磊吧,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我满脸惊愕,“这是一幅古董画吗?”
“这是清朝大家的名作。”吴清妍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还真是古董啊,虽然我没有打开画卷,但我深知肯定是不便宜。
林磊不是说吴清妍会为我找到心仪的礼物,但没想到会这么贵重。
事情已经偏离了初衷,让我很是无语。
不过我也没有心思去追问吴清妍到底是哪个名家,“吴老师,这幅画市场价值是多少?”
“这原本就是林磊在一次拍卖会上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放在我这里已经许久了,正好你能帮着物归原主。”
“萧医生,你我都是成年人,明人不说暗话,你不要拿换岗或者亲戚的意愿来蒙骗我。”
“这个人就喜欢玩深沉,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非要故弄玄虚。”
说着说着,吴清妍眼眸中,又有了泪光。
我没有接下这幅名画,而是觉得他对我误会颇深。
我是真心真意地来求取礼物,并非是配合着林磊在演戏。
“吴老师,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绝对没有欺骗的意思。”
“林总只是让我问你送什么礼物比较好,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您这里还有清朝的名画。”
“而且还提醒我拿回去。”
“我家的那个亲戚真的面临职位上的存亡之际。”
“如果对着领导拍对了马屁,那么对于他的升任大有助益。”
我的态度真挚,可是无情也却例如泉涌,“萧医生,我很感激你没有对我说假话。”
“原来他连这幅画都不想要了,还没有对你提及过。”
“我在他心里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哎,过去了,他是想要跟我结束一切啊。”
“好了,我已经全都明白了,我不会占他的便宜,你把画拿走顺便问问他,出多少钱合适。”
“你想交易的话就直接找他好了。”
“我不会参与。”
我更不会去接这个烫手山芋了,他们两个到底谁在演戏啊?
我不解地问她,“吴老师,恕我冒昧的多问一句,你和林总之间发生了什么?”
吴清妍一边擦拭的泪水一边叹息,“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爱了这么久,没想到却是一拍两散的结局。”
“呵呵,现在终于不敢装了。”
“好啊,也免得我这一辈子都耗在这个负心汉身上。”
“我也算回头是岸了。”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多少能琢磨出一些线索。
于是柔声细语地对吴清妍说道:“我想林总并不是个负心汉,他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能画出晨光的话,一定是一位知性而富有智慧的女子。”
“他还告诉我,你是他最好的火焰之气,认识你是这一辈子的幸事。”
“只是因为现实的种种你和他之间不能相守终生。”
“对了,你做的那首诗他还念给我听了。”
“他字字句句记得很清楚。”
“朱砂拂容颜,重墨掠青丝……”
我低声带着感情,把刻在脑海中的诗词念了出来。
吴清妍神色变得痴迷起来,整个人像是沐浴在爱意的愠色中,缱绻又眷恋。
我念完之后,吴清妍怔怔地看向我,“你记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喜欢这首晨光?”
“吴老师,就像是林总所说,能画出震撼人心的画,写出措辞优美的诗,那么你一定是位蕙质兰心的女子。”
“我当时听了一次,就记在了心里,很难让人不喜欢。”
“呵呵,我当时还听他说,你长得很美,比画中的女人还要惊为天人。”
“我就在幻想,这要美成什么样,难不成是和月中的嫦娥一样吗?”
“抱歉,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
“我和林总在一起时,他又念起了这首诗。”
“越听我就越好奇,很想认识这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吴清妍不好意思起来,“哪有他说得那么好,我都已经老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容颜,不知想到什么,方才悲哀的气息变得柔和起来。
我认真看向吴清妍,“吴老师,你一点也不老,美极了。”
“诗中的女子,应该就是你的样子。”
“换作是谁,都无法匹配。”
她莞尔笑道:“呵呵,你可真会说话。”
“画你拿走吧,我也不要你的钱。”
“原本是想一起吃顿饭,可是我情绪不太好,怕是要等到以后了。”
我愣怔了一下,最终双手把画接了过来,“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小冉过去上班?”吴清妍坐在我的对面,突然问道。
这副模样,有些像丈母娘审女婿。
我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惊了一把,连连晃晃脑袋。
“你还好吧。”吴清妍看到我怪异的举动,好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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