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嫁于我,如何?”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得苏锦棉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还有一个无措的人便是苏锦城。
只见他拿着杯子的手一颤,险些泼了自己一身。“在下莫不是听错了吧?”
八皇子抬眼看了看他,突然笑出声来,“怎么是这副表情,嫁于本皇子就那么不乐意么?”
苏锦城把茶杯放回桌上,沉了眉,“请殿下恕罪。”
八皇子指尖搭在茶杯的杯沿上,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杯壁,发出“沙沙”的声音来。“此话何解?”
苏锦城抱拳,沉声说道:“殿下误会了,只是在下的妹妹实在顽劣怕是配不上殿下的。”
谁都明白这只是托词罢了。
八皇子却是装作不懂,抬了抬眼,唇角漾开一抹笑,“这又如何,既然是锦城的妹妹自然是有过人的地方,顽劣又有何妨?本就是小孩的心性,想必是你也做不了主吧?也罢,等过几日,我亲自上门去找苏老爷聊聊。”
苏锦城皱起眉头,却知道这件事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只微微侧头看了眼站在身后依然苍白了脸色的苏锦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只盼这八皇子是一时兴起罢了。
苏锦棉这事没跟人提起过,苏锦城似乎也是如此。不知道是忘记说了还是有意瞒着苏遮木和林素心,让苏锦棉好生地过了几日。
转眼,已过立冬,天气渐渐地变凉。
苏锦棉如以往般,去兰苑请了安,跟林素心和苏遮木一起用过了早饭之后正待回到自己的暖苑里。就听阿萝说,福善堂来了个小厮说是有要事要亲自过来说。
她皱了皱眉,直觉是不好的事情,但也只是随着阿萝去了后门。
一打开门,就看见福善堂大管事的小徒儿正候在门口不卑不吭地等着苏锦棉来。她不由好奇,左右张望了下,问道:“何事这么急?”
小厮见来人是苏锦棉,当下松了一口气,“属下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小姐的。”说罢,他顿了顿,看了看苏锦棉的脸色道:“苏小姐好久没有来了怕是已经不记得了,前一个市集八皇子府又来人了,抱着一直狗儿说是旧病复发,让小姐过去看病。属下都知晓苏小姐是不会再来福善堂了就让大夫给看了病,好在那八皇子府的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这次来得倒是凶神恶煞,说是这只狗被治得半死不活了。非要找福善堂的麻烦,偏偏大少爷又不在,我们没有法子了。福善堂只有大管事是知道苏大夫就是苏家的三小姐的,特意命我偷偷地过来寻,希望小姐能跟属下过去。”
苏锦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想必那八皇子是故意要惹事的,目标不是刘祺那就是她。
她沉思片刻,道:“那你等我一会,我换套装跟你过去看看。”
小厮见她愿意过去,当下笑得喜上眉梢,直直地应着,“好好好,小姐快去吧。属下就在这里候着。”
苏锦棉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去。
待她赶到福善堂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人坐在椅子上,微垂着头,身上的衣袍微微散开,乌黑的长发顺着脖颈,手臂倾斜而下,如同瀑布一般。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那一双眼在看见她的时候不惊不喜,一点也没有波澜。
苏锦棉这才瞬间感觉到逼人的危险,想起那日跟在哥哥的身后见过他,如今在这里遇见,想必记性再差的人都会有一点的印象吧?
但他看见她却是一点波澜都没有,难不成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罢了?
那么细想起来,就没有错了。
他的目标——就是她。
想到这里,苏锦棉一阵心惊肉跳的,但还是敛了眉,暗自镇静下来,恭恭敬敬地过去行了礼,“草民见过殿下。”
他也不说话,眼角微微上挑,看着低垂着头的苏锦棉,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怎么那么眼熟呢?在哪见过?”
苏锦棉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算盘,但知道他不可能会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当下也不吭声,只是身子伏得越发的低了。
“既然人来了,那还麻烦大夫去本皇子的府里一趟了。”半晌,他平平淡淡地调子又响了起来,只是语气里的不容拒绝倒让苏锦棉一个瑟缩,直觉地出言反驳。
“请殿下恕罪,苏某从来不出诊,还请殿下带了病人过来。”
她这番不要死的拒绝倒是让众人都是一惊,暗自替她捏了把冷汗。
“理由。”他侧了侧头,眼神一凛,瞬间变得锋利无比。
苏锦棉不用抬头都知道这眼神落在身上有多像刀子,咬了咬唇,她抬起头,扯了自己头上的帽子,定定地道:“理由就是我不方便。”
她称呼自己连草民都不带,想必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那一头的黑发被她扯去的帽子带了出来,披散在肩上,衬得她肤色白皙,更显得有些娇弱。
苏大夫是女的这件事外人都是知道的,但很少有人能看见苏锦棉的样子,这一次她干干脆脆地扯了帽子露出这一头长发来,想必是真的不愿再和这里和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了。
八皇子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他直起身,微微不耐,“那又如何?”
这话倒是说得风轻云淡的,苏锦棉咬了咬唇,皱眉道:“想必殿下是不知道男女有别了?”
闻言,八皇子嗤笑出声,眼神越发的凌厉起来,“苏大夫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呢?苏大夫出来行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又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本皇子回去,二是看着这福善堂关门大吉。”
苏锦棉拧起眉,似是没想到这人可以那么无耻,越想眉头越发的皱起。但定了定,她细细一想,似乎还真的别无选择,只得俯身低头作揖。“草民冲撞了八皇子罪该万死。”
“早如此不就好了?非要本皇子浪费口舌。”八皇子故意揶揄的话语,听来有几分的戏弄。但听在苏锦棉的耳里却如同大赦,他要是像刚才那样步步紧逼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了。
马车外的嘈杂声音渐渐远去,想必是已经远离了市区,快到八皇子的府邸了。
苏锦棉缩在门口的角落里只觉得外面灌进来的风凉飕飕的,偶尔看一眼坐在软垫上匹自看着书籍的八皇子想起临走之前交代阿萝过了时辰还不见自己回去的话就去府上叫人的话又暗暗心定。
若是八皇子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她有何必多此一举藏着掖着,这天下事,哪一件能瞒过他?
她现在自然是不知道这人要做何打算,只觉得人在权利中心久了人心自然就不是那么容易琢磨的了,她除了小心为上别无他法。
等下了马车,看见面前就是八皇子居住的院落,不由眼角一抽,暗暗握拳。
“怎的?苏大夫若不是怕治不好本皇子的宠儿了?”见她迟迟不挪一步,他终于暗讽出声。
苏锦棉只觉得今日的日头格外的烙人,眯了眯眼,跟着他走了过去。
等见到八皇子口中的“宠儿”的时候,苏锦棉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么活蹦乱跳的,敢说是半死不活了?
见她怀疑的眼神看过来,他脸不红气不喘地问道:“苏大夫怎么还不诊治?”
苏锦棉这下是越发的确定他的本来目的根本就不在于这条狗了,而是特意拐了她来这里。当下,她皱了皱眉,缩在袖子里的手捏得紧紧的。
“还请殿下先说说病情吧。”
他嘴角向上扬起,似乎是想不到到了这地步她还是要硬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当下挑了挑眉,问道:“苏大夫看不出来么?那也罢,这几日总是见它寝食不安不知为何?”
苏锦棉自然是不知道为何的,但这话她都能听出来他后面还藏着一句呢。当下也不接话,等待着。
果不其然,他一顿,见她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便接着道:“本皇子想着是不是前段时间遇见了认识的玩伴,让它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你怕是不知道,这狗未被捡回来的时候是个流浪儿呢。”
苏锦棉心里冷笑,那还真是好捡,随随便便就能捡一条韶国没有的外种狗。
八皇子那专注看着苏锦棉的眼神越发的戏弄,他低低地笑了声,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道苏大夫是哪的人呢?叫什么名什么?当初救治了这条贱命还未报答苏大夫呢。”
苏锦棉打了个冷颤,瞬间有些捏不准他话里的含义到底是为何。只垂了眼,道:“草民愚钝,不知道殿下到底是何意。”
“你不知道么?”他似乎是很诧异的样子,但脸上却是一丝表情也没有,“苏大夫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另兄那日在钱庄是为何欺骗了本皇子啊。”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让苏锦棉彻底觉得心寒,当下慌得就是一跪,“草民愿意受罚。”
他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的寒意比这冬日越发的凉。“苏大夫做错什么事了吗?”
苏锦棉咬牙,“随便你怎么处置。”
半晌,他轻叹了一声,“闻名京城的苏大夫也不过如此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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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苏锦棉晚上睡到了榻上还是不安地想着关于八皇子的事情,她的确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年不见他竟然对她有那么深的敌意。
想来她那日落水间接地也是拜他所赐,理应是不该如此对她的啊。
更有甚者,最后言语只见句句矛头都指着那日钱庄哥哥瞒着他自己身份的事情,摆明了就是在威胁她。
钱庄那日已经隔了那么久,却在今日才有了动作,不知道这又是为何。
苏锦棉闭上眼,只觉得心累万分。明明不想扯上任何关系的,今日这一出,怕是没完没了了。
“本皇子想着是不是前段时间遇见了认识的玩伴,让它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你怕是不知道,这狗未被捡回来的时候是个流浪儿呢。”
“不知道苏大夫是哪的人呢?叫什么名什么?当初救治了这条贱命还未报答苏大夫呢。”
“苏锦棉,你若是让我觉得温暖了,却又在我相信你的时候离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锦棉突然想起他说的这几句话,一个激灵。
越想今日的情形以及他说的那几句话越觉得他是意有所指。
若不是就因为如此?
他是觉得当年自己一去不回算是背叛了他?
苏锦棉大惊,彻底睡意全无。
那按他这样的想法,只怕她今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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