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绯雪顿了一下,他没想到白冰冰会这么的聪明,这么快就想出了如此好的方法,而不会让黑煜觉得是红岩山在帮他而失了他的面子。看来他是小看了这位大小姐了。
他想了一下,觉得算了,总不能为了这件小事违了她的意,虽然心里是恨不得黑煜死掉,他才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可他是堂堂的男子,对于如此下作的想法总归是不认同的。于是,他同意了。但也嘱咐送信的侍卫,让红岩山的各众不要随便来找白冰冰。
侍卫走了后,白绯雪来回走动了一下,他仔细地想了一下,觉得现在带白冰冰去找黑煜有些危险,于是他坐下来与白冰冰商量。但他才一开口,白冰冰就叫了起来,她说什么都不同意白绯雪的做法,让她再等等。她已经等不及了,就算自己在梦境中时,潜意识里都在想黑煜,如今已是近在咫尺,倒叫她再等等看,她如何受得了呢?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白冰冰捂住耳朵,怎么也听不进去。白绯雪却是坚持:“你自己都说是你破坏了黑家的力量,也不知道黑煜是否已经原谅你。而且,这场战事就是因为黑家的力量突然间被破坏的原固。如果黑煜现在还恨着你,你又如此冒失地去找他,岂不是自找死路。就算你爱他爱到可以为他而死,可你不能只想着你自己,你还得为宗主想一下,要知道,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他定然会再次病倒。他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白绯雪说得在情在理,再者,爸爸如今也成了白冰冰的软肋,她实在不想他为了她而再次伤心病倒。白冰冰低着咬牙,心里虽然翻江倒海,但也只得乖乖点头。白绯雪倒也不含糊,他马上先行派人前去打听黑煜的消息,又立即让人撤了支持黑霖那边的财路。安排好这些后,白绯雪便与白冰冰先留在了这座边城里静待消息。
白冰冰只觉得度日如年,她细数着日出日落,心系着远方的黑煜,茶饭不思,日夜难眠,白绯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表面上却只能装做大方得体。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独自坐在屋顶对着黑漆漆的夜空难过地叹气。
他算是看得明白了,白冰冰爱黑煜爱得很深,甚至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心里那妒忌如虫子一样,爬满了每一个细胞,但他却是清醒的,知道就算自己再嫉妒都没有用,只要黑煜不死,或是不爱白冰冰,他都没法得到白冰冰。他不是没有想过用卑鄙的手段来得到她,但他终归是君子,到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些个念头。如果黑煜真能给白冰冰幸福,那也就算了,但如果他不能,那么他白绯雪也不是吃素的。
到了第五天,前去打听黑煜下落的人回来了,他带回来了惊人的消息。黑煜并没有在他的部队所安营扎寨的地方,而是悄悄地带着一个精英前往黑国的一个名叫雁归的边城小镇。
白绯雪一听,立即明白到,他定然是去与紫衣会面。好在雁归正好处于黑国,紫国与黄国三国的交界处,那里也正是黑煜的势力范围,离白冰冰所住的黄国边城小镇倒也不远,只须两天的路程。
于是白绯雪狠狠地咬牙,决定带着白冰冰前去那里。
他倒要看看黑煜与紫衣会有什么动作,另外,他也要亲自证实黑煜对白冰冰的爱是否如白冰冰爱他那样的深而浓烈。
“爷,你当真要与紫国联姻?”日已偏西,眼见着雁归就在前面了,日晖之中,如浸在一片黄金色之中,只要他们进了城,便可派人与紫衣的人接上头,明天就可以与紫衣会面,直接商谈联姻的事置了。
这场联姻于目前的局面尤为关键,所以当紫衣再一次抛下了这枝绿枝时,黑煜犹豫不决,而源将玉则是大力想要促成这婚事。黑家的力量被破坏后,黑煜整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月不出来,这期间如果不是源将玉,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流水。而恢复过来后的黑煜第一件事则是放出了黑虎,而且明确地拒绝了木家的婚事。木家为此怀恨在心,他们迅速与二夫人搅在一起,游说各方,以黑家众长老暴毙为由,指黑煜残暴不仁,破坏了黑家的力量,背祖灭宗,杀害了各位长老,企图独囊权势。
很快,他们便纠结了各方的势力,与黑煜形成了对峙,并且以为各长老报仇雪恨,救出被软禁的宗主为由,对黑煜宣战。
战争本来就难免,黑烛为此也早做了准备,只是在失去了白冰冰后的他曾为生没有了任何的期望,他曾想要放弃,但源将玉与黑虎等人那容得了他放弃。
“爷,你可不是一个人,你若放弃了,对得起这么多年忠心跟随你的部下们吗?”
源将玉的一句话让黑煜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就算要死,那也不能在现在,他得先将二夫人一党给清除了先。而且,白冰冰只是消失,但非死去,说不定,他还可以找到她。因为存着这样的念头,所以当战事一开始时,紫衣就向他提出要联姻的事,那时他坚决反对。紫衣为此恼恨他,从而掉头支持了黑霖。眼见着局面越来对他越不利,黑煜本不想妥协,但他明白,此时已非他一个人的事了。如果黑国真的落入了黑霖的手中,那只有走向灭亡的道路了。他已经做了一回黑家的罪人,不能再让这样的罪责再加深了。
“如果白冰冰真的如夫人与众长老们一样,被麒麟角带走了,那爷你现在娶谁不都一样了。何不就先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人来联姻呢?”源将玉苦口婆心。黑煜艰难地闭上的眼睛,脑海中却是白冰冰消失时痛彻心菲的呼唤声。他真的好恨,恨那时为何没的能力去拉住她,不让麒麟角将她带走。
“她是代替你的。黑煜你没有她那样纯洁的心,所以你必然会受到麒麟角的诱惑,从而重新与它订下新的契约,可那样,你害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整个黑家。其实再这样下去。黑家就会让麒麟角吞噬而尽的。”母亲临消失前望着他,心痛地说出了这一番话,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黑煜心头又是一痛。他该是恨她的,恨到了她要死时,伸手期望着再拥抱他一下,他都不愿意接近。可是当他看着她凄厉痛绝地粉化成空气,消失了去时,他的心如被撕裂得粉碎,痛彻心菲嗷叫了起来,那一声,惊动了天地,煞时间天崩地裂,雪轰雷滚。如果不是花及雨与傲青拼着命将他从那夹谷里救了出来,他早就让埋在雪底深处了。
“煜儿,求你了,不要再恨我,也不要恨黑烨,我爱他。”母亲消失前,曾这样哀求他,但他依然不原谅黑烨,可不原谅又能怎么样呢,黑烨在消失前得到了她的这一句话,笑而大声说道:“此生无怨了。”
他竟然还能与她共付黄泉,而他则被孤独地留了下来。
救他干什么,救他干什么?
黑煜恨恨地瞪着花及雨与傲青,他们俩个,一个是嫌恶地哼了他一声,另一个则是轻淡地对他一笑,而后,他们便带着前来接应他们的颜容离开了黑国。黑煜也让赶来接他的源将玉带回了府中。
每每想到那日里发生的事,黑煜就如万剑穿心,痛得他百孔千窟。眼前,是日幕中的金黄色的雁归城,他本不该再想起她们的,可是,他就是想了起来,那心中的痛楚竟然比当时还更甚。
“娶谁不都一样吗?”一年了,他不得不相信,白冰冰真的如母亲那样,让麒麟角带走了。虽然他不知道她那时许下的是什么愿望,但麒麟角由此而被消灭,而之前出卖了灵魂的人通通死去,无一幸免,他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走了。
她死了,也带走了他生命里唯一的阳光。
所以,娶谁不都一样吗?
“爷……”黑虎哽咽,说不出话来,心让堵得难受,这一年来,他看着黑煜自闭,而后又如玩命了一样,没日没夜地为战事操劳,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知道,黑煜是想借忙碌的战事来忘记白冰冰已逝去的事实。为此,他已经吐血了好几次,黑虎看在眼里,心痛,却又无能为力。他只能尽可能地帮黑煜,又规劝他,“冰说不定还活着。”
其实黑虎也说不明白,他这是在劝他还是在劝自己,但他总觉得白冰冰没有死。其实不止是他,就是木兰心也是这么的坚信。她总说,“冰姐姐不可能就这样死去,她一定会回来的。”黑虎不知道这样的心理是不是太过于天真,但他宁愿这样相信着。
所以黑煜做出的这个决定,他是极不赞成的。他不是源将玉,对他而言,黑煜是否能过得开心,才是最为关键。
就如他曾对白冰冰说过的一句话那样,“爷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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