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六七个白大褂医生围着王小北，小声议论着研究了一番。
在观察之后，其中一个医生简单的询问了几个问题，又观察了王小北回答问题时候的表情，之后，他们默默离开王小北的病房。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刘越的病房里。
等所有人退回到黄医生的办公室时，等在办公室的沈洪波和刘启明早已经不耐烦的追问道：“怎么样？”
其中一个医生摇摇头：“刘越的状态的确不好，如果强行询问，容易让他现有的意识更加混乱，情绪一旦崩溃，再想稳住可就难了。”
“至于这个王小北，我觉得可以在病房里问一问，她受到的刺激虽然也不小，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要比刘越稳定的多，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个老专家表情毅然的笑了笑。
十分钟后，又一波穿白大褂的人走进了王小北的病房。
不过这一次，进来的可不是那些所谓的专家，而是由沈洪波带队，刘启明，吴静跟着，后面两个小警员组成的询问小组，黄医生也跟了进来，大家来到王小北床前，谁都没急着开口，依旧是静静观察着王小北的状态。
直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随后两个小护士手里端着白色的盘子走进来，问询正式开始。
两个小护士只站在角落里，一脸茫然的看着病房里严肃的气氛，却又不敢大口喘息。
沈洪波决定亲自上阵，并不是王小北这里有多大的发掘价值，王小北曾在破旧洋楼里杀人，这已经是事实，可究竟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们究竟有没有见到那个死神，在她们被绑架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着能否尽快破案，能否尽快锁定死神的身份。
黄医生表现的很亲切，语气柔婉的问道：“小北，今天感觉怎么样呀？”
王小北有些惊恐的点点头，她虽然是病人，但是她的思维还是清醒的。
看到王小北的状态很好，黄医生笑着点点头，瞥一眼旁边的刘启明。
刘启明却没黄医生那么温柔，语气僵硬的问道：“王小北，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尽管王小北脸上出现了少许的惊恐，但是她也在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在警方眼里，至少说大多数人眼里，王小北有可能是害怕承认罪责，所以一直装病，当然，在医生眼里，王小北的情况完全就是一种病态。
见王小北反应还算正常，刘启明继续开口：“你出现在剧本杀现场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你好好回想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你，或者跟踪你？”
王小北紧锁眉头，似乎在努力想着。
但很快，王小北便摇了摇头：“我，我，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刘启明抿嘴冷笑，王小北会这么回答，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到不是王小北一定会说谎，而是那个想要绑架王小北的人既然决定下手，他定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所以，王小北印象里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人，这也合乎逻辑，说明王小北此刻的思路是清晰的。
刘启明又问：“你以前经常会去玩剧本杀吗？”
“不，偶尔玩玩，和朋友一起，有时候还会玩密室逃脱，还会去野外互动，我的生活很单调的，没，没什么仇人……”说道后面，王小北的目光有些闪躲刘启明。
刘启明点点头，并没有反驳王小北的回答，继续问：“那你回想一下，玩剧本杀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见到那个死神？”
“没，那天，那天是一场噩梦！”当提起那天晚上的剧本杀时，王小北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她表现的非常害怕。
黄医生有些皱眉，他的想法，不应该继续问下去了。
但是旁边站着的这个领导，一直不理会他，他想直接打断刘启明，又显得唐突，只能咬了咬牙，继续观察王小北的变化。
“在一楼最里侧，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小屋，死神就藏在那里，你有印象吗？”刘启明无视王小北的恐惧，依旧冷漠的问着。
王小北瞪圆了眼，就好像回到了那天的犯罪现场一般，她努力抓扯自己的头发，嘴里模糊的念叨着什么，突然，她身子一抖，突然吼了声：“对，你说的那个方向我知道，穿过教堂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我记得，我记得！”
“你记得什么？”刘启明瞪圆了眼。
“我记得，马飞是从那个方向出来的，当时我们准备回到教堂，却撞见了马飞，还吓了一跳的，对，他是从那个方向出来的！”王小北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刘启明张了张嘴，他想再问，那天晚上，死神究竟做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马飞是不是你杀的等话。
可话到嘴边，看着已经痛苦不堪的王小北，刘启明的心也颤抖了，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
黄医生早已经不淡定了，他深怕刘启明下一句话就会刺激到王小北最深处的伤，一旦王小北精神崩溃，一旦情绪爆发，再想平稳下来，就难了。
即便有省城的专家坐镇，王小北的病情也不好稳定。
好在，刘启明终于放弃了最后的询问。
黄医生已经抬手准备拉扯刘启明的衣服，见他最终放弃，黄医生松了口气：“他需要注射镇定剂平静下来，我看，咱们今天的问询就到这里吧，等她再稳定稳定，再问不迟。”
“好。”
……
洪城市殡仪馆解剖室里，万涛拿着一张照片，在尸体周围转了十几圈，他不但不嫌累，还不嫌臭，就这样比对了无数次。
因为尸体腐烂程度实在太大，所以面部已经没办法辨认，但是轮廓很像。
黄晓娟在得到江涛提供的线索以后，带着人去抓那个偷钢管的人去了。
而此时的江涛，虽然回到了殡仪馆解剖室里，可是这房间里的气味，他一分钟都不想停留，要不是万涛非要拉着江涛一起，江涛保证不会多呆一分钟。
倒是王刚，这段时间似乎锻炼的勇气可嘉，从江涛打发他去殡仪馆帮忙以后，这家伙，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露过面。
江涛有些不耐烦的把万涛手里的相片抢了过来：“有完没完，怎么着，你小子能用眼睛把这个人的面部复原了？”
随后江涛瞧一眼相片，拉着万涛向外走：“出去说，顺便抽根烟，太难闻了。”
“唉，某些人呀，就是现实！”苏桃正在给尸体做解剖，见江涛要出去，阴阳怪气的哼了句。
王刚一看事情不好，第一个开溜了。
江涛开始没在意，但是话里话外，听着别扭，江涛瞥一眼苏桃：“我们就在门口，有啥事你喊我们就行。”
“是呀，我不求你苟富贵不相忘，但是有难同当你懂不懂，这要是我们静静在这，估计你连半步都不带离开的，要嘛说，你这个队长，根本不称职。”苏桃见江涛中套了，赶紧用激将法。
万涛并不知道江涛和吴静之间是发小，还有些模糊的关系，此刻听苏桃这么一提，有些懵逼的看了看江涛：“怎么着，你看上咱们法医科的吴科长了？”
“没，别听她瞎说。”江涛尴尬的笑了笑。
“你可别瞎搞，我跟你说，刑警总队谁不知道，吴科长和燕队之间早就处上了，你这要是插一腿，我估计没戏。”万涛撇撇嘴。
“靠，查案呢，瞎说什么。”江涛彻底无语了。
这时候，江涛有些骑虎难下，这个苏桃一向如此，说话带刺，有些噎人，江涛这会站在原地，想走，又怕苏桃挑理，不走，这解剖室里的味道实在难闻，最重要一点，江涛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江涛站在原地急的有些打滚的时候，苏桃突然“咦”了一声。
随后，苏桃喊了声：“你们快来看。”
陈法医正在做大脑解剖，听到苏桃的话，也赶紧凑了上来。
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江涛听到有发现，哪里肯走，赶紧也凑了上去。
万涛惊呼一声：“别挤，给我留个位置。”
苏桃小心翼翼用毛刷在尸体腐败的皮肉组织上轻轻梳理着，虽然腐败的很厉害，但是肌肉组织还算完整。
在左胳膊小臂内侧，有一个不规则抓痕。
这个抓痕有些深，已经伤到了肌肉组织，所以，在外部皮肤已经腐烂的时候，里面的损伤组织还能够分辨。
苏桃把眼睛贴的近一些，隔着护目镜仔细观察了很久，突然，苏桃惊喜的笑了起来：“这是抓挠伤，对，是抓挠造成的。”
随后苏桃兴奋的看向江涛：“江队，你记不记得，吴科之前在吴倩倩的手指甲里，发现了碎肉残渣，或许，就是这道伤口留下的，我赶紧提取样本，让王刚去送检，如果DNA吻合的话，那杀死吴倩倩的人，应该就是这个人。”
万涛在一旁捏着下巴，一脸严肃的点点头：“不仅仅这一点吻合，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个躺着的死者，搞不好，就是我今天排查出的那个帮凶，悄悄绑架几个受害人的凶手，这五官，这轮廓，多像？”
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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