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远吃过早饭,步行走出公寓,准备去大院上班。
刚到小区门口,看到邵冰雨走过来。
“陈主任,早。”邵冰雨主动打招呼,称呼陈远的新职务。
陈远点点头:“邵部长早。”
最近有些日子,陈远没有和邵冰雨见面聊天了。
邵冰雨接着道:“祝贺你荣升副主任。”
“谢谢。”陈远简单道,最近这几天,几乎每个见到自己的人,都会这么说,陈远早已习惯。
看陈远平淡的样子,邵冰雨眨眨眼,似乎陈远的这次提拔,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大的喜悦和振奋,似乎他早已快速接受并适应了。
两人接着穿过马路去大院,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比较多,走人行横道的时候,陈远下意识伸出胳膊护住邵冰雨,揽了一下她的肩膀。
陈远的动作十分自然,邵冰雨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反倒觉得陈远很注意照顾女人,下意识道:“谢谢。”
陈远没说话。
过了马路,两人往大院里面走,遇到楚冬和文方正走过来,楚冬边走边给文方正说着什么,文方正则一副萎靡的样子,神情黯然。
陈远站住,看着楚冬和文方正走过来。
邵冰雨看到楚冬和文方正,也站住。
陈远和邵冰雨先和楚冬打招呼,楚冬面带微笑冲他们点头。
接着陈远看着文方正,此次被调整到文联,文方正以往的精神头彻底没了,看起来像是霜打的茄子。
看文方正这熊样,陈远心里感到快意,做出尊敬的样子看着文方正,礼貌道:“文总,哦不,文局长,哦不,文主席,早。”
陈远一连换了三个称呼,把文方正从报社到文化局到文联的职务叫了一遍。
虽然陈远的神态尊敬,语气很认真,但楚冬和邵冰雨显然都能听出,陈远带有嘲弄文方正的意思。
楚冬不动声色,邵冰雨则有些不再自在,同时又感到困惑,文方正在报社的时候是陈远的老领导,陈远此时为何要如此对他?
文方正的神情有些难堪,当着楚冬和邵冰雨的面,陈远如此和自己打招呼,显然是故意的,显然是在捉弄自己。
文方正有些下不来台,心里感到恼羞沮丧,又对陈远的提拔感到耿耿,但却无奈。
文方正分明感到,在自己昔日的下级面前,陈远在往上走,而自己在走下坡路。
想到当初李长青进去后,陈远被自己整的惨状,看到他现在春风得意,而自己却很落魄,文方正心里颇不是滋味。
不由感慨此一时彼一时,不由暗骂陈远是小人得意。
但陈远既然主动打招呼,自己还是要回应一下的,文方正努力让自己做出平静的样子,看着陈远不冷不热道:“早。”
陈远皱皱眉头:“文主席,我称呼你新职务,为何你不称呼我的?难道你对我的新职务不满意?莫非是作为我的老领导,你嫌我提拔慢了?”
文方正翻翻眼皮没说话。
楚冬和邵冰雨显然听出,陈远是在故意找文方正茬,楚冬继续不动声色看着,邵冰雨则心里有些紧张,又继续感到困惑。
陈远看文方正直翻眼皮不说话,接着道:“文主席,自从我担任了新职务,大家见到我,第一件事都是向我表示祝贺,为何你不?莫非我的提拔让你感到不开心?你心里很难受?”
陈远这话说中了文方正的心思,但又不能当着楚冬和邵冰雨的面表现出来,既然陈远说的如此直接,自己还是要遮掩一下,于是硬着头皮道:“那好吧,祝贺你,陈主任。”
“谢谢文主席。”陈远点点头,接着又皱了下眉头,“可是,我怎么感觉老领导口是心非,这祝贺的话说的不是很痛快,像是被我逼的呢?”
文方正心里来气,尼玛,陈远得寸进尺,他口口声声叫自己老领导。
可是哪里有一点对老领导的样子,分明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特别还当着楚冬和邵冰雨的面,实在太过分了,实在让自己太难看了。
文方正胸口微微起伏,鼻孔直出粗气,冷冷道:“陈主任,你不要欺人太甚。”
“文主席,你在说什么?我欺人太甚?你是我的老领导,我怎么敢呢?”
陈远做大惑不解状意外状,两手一摊,接着看着楚冬和邵冰雨,“楚部长,邵部长,你们说句公道话,我欺负文主席了吗?你们说,作为文主席多年的老部下,以你们对我陈远性格和脾气的了解,我能我会这么做吗?”
听陈远这话,文方正感到憋屈,一时愤懑难当,胸口起伏更厉害了。
邵冰雨此时她意识到,陈远和文方正之间有远子,换句话说,陈远对文方正有很深的成见,不然他不会借此让文方正如此下不来台。
邵冰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看着楚冬。
楚冬知道陈远是在故意和文方正过不去,知道陈远在发泄对文方正的积怨。
按说以自己的身份,以陈远刚才的表现,他是应该批评陈远几句的,最起码,陈远不该对老领导冷嘲热讽,不该没有最起码的尊重。
但楚冬随即想到,以陈远的聪明和性格,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
但既然知道不对,却故意要这么做,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似乎他一方面要发泄对文方正的不满。
另一面,却又是故意做给自己看,说给自己听的,似乎带有别样的意味。
楚冬琢磨了片刻,决定和稀泥打圆场,呵呵笑了下:“作为陈主任来说,以我所了解的陈主任的人品和性格,他是很尊重文主席的,是从心里把文主席当做老领导来尊敬的。而作为文主席,是陈主任在报社时候的老领导,对陈主任一直是很关心很爱护的,对陈主任的进步,是发自内心感到欣慰和高兴的。”
听楚冬这么说,文方正更憋屈了,楚冬这话似乎在偏袒陈远,又似乎,随着陈远的提拔,以及他继续担任安哲的秘书,他不愿意得罪陈远。
听了楚冬这话,陈远心里则发出一声冷笑,文方正是楚冬的人,自己当着他的面捉弄文方正。
楚冬如此说,显然是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刻意这么做的,是故意做给他看,想看他如何表态的。
陈远接着道:“楚部长是大领导,我认为楚部长的话十分在理,十分附和事实,既然文主席对我一直很关心爱护,既然文主席真诚向我表示祝贺,既然文主席有了新岗位,而且这新岗位还很重要,那我也同样要祝贺文主席,祝文主席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工作开心如意。
我毫无疑问认为,以文主席迥异于常人的能力和人品,在文联副主席这岗位上,必定可以有更大的作为,必定会做出非凡的业绩,必定可以为江州的文学艺术事业做出重要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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