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等安哲离开办公室,陈远和张海涛也出了办公楼,此时外面的天快黑了,阴地很厉害,寒风凛冽。
张海涛把大衣领子竖起来,陈远也缩了缩脖子,接着张海涛道:“走,去大门口,水利局来车接。”
陈远点点头,敢情今晚吃饭,张海涛不打算带自己的司机。
张海涛的驾驶员是来这边担任秘书长之后新配的,原来的没跟过来,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海涛对新驾驶员熟悉程度不够,感情不深,所以某些私人性质的饭局,是不带司机的。
两人正往外走,遇到了楚冬,接着和楚冬打招呼。
楚冬笑道:“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张海涛笑道:“周末没事,我有个饭局,拉陈主任去替我挡酒,你呢?”
楚冬道:“我今晚也有个饭局。”
“嗯,好,这天气啥都干不了,又是周末,最适合喝酒了。”张海涛点点头。
楚冬和张海涛虽然都说有饭局,但都没说什么饭局,和谁的饭局,似乎大家之间有一种默契,该问的问,该说的说,不该问不该说的都心里有数。
接着楚冬对张海涛道:“海涛秘书长,委办新借调来的那个钟惠子,还请你多多关照。”
说完楚冬貌似无意看了陈远一眼。
一听楚冬提到钟惠子,陈远的心一跳,随即意识到,钟惠子借调到委办,整天在大院进进出出,自然瞒不住楚冬。
只是,楚冬和张海涛说这个是什么意思?真的关心钟惠子?
这个老色鬼早就想打钟惠子的主意,说不定是想借此来给钟惠子卖人情,博取钟惠子的好感。
张海涛眨眨眼,看着楚冬:“楚部长,小钟和你是……”
楚冬接过话:“钟惠子是我内人的表妹。”
“哦,呵呵……”张海涛笑起来,“好啊,好,没问题,既然是这关系,我心里有数了。”
“那就多劳海涛秘书长费心了。”楚冬客气道。
“楚部长言外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张海涛同样客气道,说完也貌似无意看了陈远一眼。
陈远就当做没听到他们的话,在旁边埋头自顾走路,心里琢磨着楚冬突然当着自己的面向张海涛提起钟惠子的真正动机。
借此给钟惠子卖人情似乎是其次中的其次,甚至楚冬知道钟惠子根本就不会领他这个人情。
因为钟惠子借调来委办和楚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钟惠子也不想沾楚冬任何光。
既然是这样,那么,楚冬提起此事是何意?是提给张海涛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亦或是二者都有?他到底想实现什么意图?
一时,陈远没有想灵清。
在冷风中到了大门口,楚冬冲张海涛和陈远摆摆手,冲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疾步走过去,接着打开后车门上车。
在后车门打开的一刹那,眼尖的陈远看到后座坐着一个人——康德旺。
接着楚冬上了车,车门关上,车子启动。
看着车子离去,陈远暗暗点头,楚冬今晚的饭局是和康德旺一起的,不知今晚他们要去哪里欢度周末。
自从那次楚冬约自己和康德旺一起吃饭,陈远就一直在琢磨楚冬的用意,只是一直没有琢磨出什么道道。
此时,陈远似乎感觉,经历了这几番风雨,自己在成长成熟,而楚冬的心机和心计也在变得深邃深奥。
边寻思陈远边看了张海涛一眼,他正带着莫测的眼神看着自己。
“秘书长,你这么看我干吗?”陈远笑了下。
张海涛笑了下:“伙计,如果不是楚部长今天主动提起小钟的事,我还不知道她有这背景,你不会告诉我你之前一直不知道吧?”
陈远心一顿,听张海涛的口气,张海涛似乎对自己瞒着他钟惠子的一些事而有些不满,似乎他认定自己之前是知道钟惠子和楚冬的关系的。
陈远意识到此事必须认真和张海涛讲清楚,不能让他对自己和钟惠子有什么情绪和看法,不能让他误会误解什么。
想到这里,陈远点点头:“秘书长,这么说吧,我在青干班学习期间,就知道钟惠子是楚部长内人的表妹,但我觉得这没有什么,我们用人,看的是一个人的能力和表现,而不是她是谁的什么人。
我当初建议借调钟惠子来委办,实在跟她是楚部长内人的表妹没有任何关系,说句不装的话,我当初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这因素,如果不是钟惠子自身具备相当的能力和素质,如果不是钟惠子确实适合我们借人的要求,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推荐她的。
还有,作为钟惠子本人,她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和楚部长的这种关系当做一回事,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她跟我说过,她借调来委办,不管能不能站得住脚,都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靠任何关系,包括也不靠和我的师生关系,这一点,其实委办的人都能看到,秘书长也应该能了解,钟惠子借调到委办以来,做事很勤奋,做人很低调谦虚,从来没有半点傲气……
所以,我虽然知道钟惠子和楚部长的关系,但我觉得,这和钟惠子借调到委办来确实没有任何关系,而且钟惠子也要求我不要把这个说出去,我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甚至包括老大……”
张海涛专注地听着,边听边点头,又带着思索的神情。
等陈远说完,张海涛看着陈远:“老弟,你刚才说的这些,我毫不犹豫全部相信,我认为你说的颇有道理,让我没有理由不信。”
陈远有些感动:“谢谢秘书长的信任。”
张海涛眉头微微皱起:“那你觉得,老楚同志刚才和我提起钟惠子,是什么意思?”
“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楚部长想关心钟惠子,所以才给你打招呼。”陈远道。
“嗯,最直接的感觉,那曲折点的感觉呢?”张海涛道。
“曲折点……我想不出。”陈远道。
张海涛接着道:“钟惠子来委办后,我和老楚见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他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事,为何今天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来呢?难道他是刚知道钟惠子借调来了委办?还是因为今天这场合有你在?”
张海涛这话似乎显示,他对楚冬今天的表现也是有怀疑的,而他能给陈远说这些,似乎显出对陈远的某种信任。
陈远看着张海涛:“秘书长,你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想多了吗?”
张海涛意味深长一笑:“伙计,有时候,有些事,该多想的时候不能让自己脑子偷懒。”
陈远也笑了下。
张海涛接着道:“我听说你和楚部长私人关系不错。”
陈远一怔,接着点头。
张海涛又道:“而你和李长青的感情更深。”
陈远又点头,张海涛这么说,显然知道楚冬和李长青之前的关系。
张海涛微微一笑,拍拍陈远肩膀:“老弟,能和这两位同时保持好这种关系,能在跟着老大的同时,继续和老楚维系着这种关系,不容易,不简单……”
张海涛这话显然另有意味,显然在暗指什么。
陈远不想在张海涛跟前过多流露出什么,于是就带着似懂非懂的表情笑了下。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们旁边,副驾驶车门打开,一个穿深色毛呢大衣,长筒高跟皮靴的女子下了车。
这女人26、7岁的样子,身材凸凹有致,披肩发,肤白肌嫩,面容俊俏。
女人下车冲他们走来,带着轻松而又抱歉的神情看着张海涛:“张秘书长,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让您老人家受冻了。”
看这女人的神情,听她的口气,她和张海涛不是第一次见面,似乎比较熟悉。
张海涛摆摆手:“没事没事……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委办副主任陈远,这位是水利局水政科科长唐晓菲……”
“唐科长好。”陈远本想主动和唐晓菲握手的,犹豫了下,又没这么做,只是冲她点点头。
唐晓菲看着陈远,虽然自己是第一次正式和陈远认识,虽然陈远初次知道自己,但陈远,安哲身边大名鼎鼎的二号红人,谁不知道?
虽然唐晓菲早就知道陈远,但对他却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背景。
“陈主任好。”唐晓菲也没伸手,冲陈远点点头。
虽然唐晓菲很客气,但陈远感觉,她的口吻不咸不淡,看自己的眼神不冷不热,这不咸不淡不冷不热里,似乎隐隐带着一种傲慢、不屑和敌视。
这让陈远感到困惑,第一次认识,无冤无仇无缘无故,这女人怎么如此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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