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道,“总之你自个多注意点,你这个年纪就进了市班子,可是又打破了咱们省里最年轻的干部记录,上上下下都有不少眼睛在盯着你呢,这年头的人呐,很多是自己过得不好,也看不得别人好,急公好义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
陈远道,“宋书记您说的没错,今后我还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宋良点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现在是市班子的领导成员,副厅级干部,今后前途一片光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宋良说这话时,心情陡然有些复杂,他混到现在也才是副书记,虽说在市里的排名和地位都是超过陈远的,但若从级别上来说,他和陈远一样都是副厅,这让宋良对陈远委实是羡慕得紧,陈远实在是进步太快了,如今又跟吕倩订了婚,攀上了廖家,还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心里如此想着,宋良眉头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陈远一眼,神色莫名,这一趟去京城,让他知道了廖谷锋得绝症的事,心里在伤感替廖谷锋感到担心之余,也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廖谷锋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或许廖谷锋运气好的话还能活很久,但假如运气不好呢?
宋良心想自己不得不多做点别的打算,如果廖谷锋早早不行了,今后他宋良可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不早点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他指不定就迈不过副厅这个坎了。
当然,替廖谷锋的担忧以及为自己今后的谋划是另外一回事,此刻宋良想到廖谷锋真要是早早不行了,对陈远的影响也不可谓不大,要是没有了廖谷锋这个未来老丈人提携,陈远恐怕就不能走得这么顺利。
想到这些,宋良没来由觉得舒坦了些,心想这世道还是公平的,哪有什么好事都让一个人占全的道理。
宋良一时有些出神,陈远笑道,“宋书记,您有心事?”
宋良闻言回过神来,笑道,“小陈,廖领导住院,你去京城看过他没有?”
陈远摇头道,“还没去,之前打算去来着,廖领导跟吕倩说他只是普通的病,没啥大碍,让我专心工作,不用专程跑京城去,不过我前两天听吕倩说廖领导还没出院,所以打算这个周末跟吕倩去京城看望下廖领导,也不知道廖领导是啥情况,要是普通的毛病怎么住院住这么久呢。”
宋良听了,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陈远,看来陈远和吕倩都还蒙在鼓里,难怪廖谷锋交代他说不要跟陈远和吕倩透露实情。
因为廖谷锋有过交代,宋良这会也没说啥,只是道,“小陈,你确实该去看望下廖领导。”
陈远笑道,“是啊,这个周末就安排时间过去。”
两人随意聊着,陈远在宋良办公室约莫呆了十来分钟后,这才告辞离去,宋良亲自将陈远送到门外,直至看着陈远背影慢慢消失,宋良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下来。
陈远到了楼下,誉江河已经背着双肩包跟魏浩云一起在车旁等待着,看到陈远过来,誉江河迎上前,恭敬道,“陈书记。”
陈远看了誉江河一眼,笑道,“小誉,你确定就这样跟我去达关了?没啥衣服啥的生活用品要带?要不这样,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收拾准备一下,两天后再去达关报到。”
誉江河忙道,“陈书记,不用了,我一个大老爷们也没啥生活用品要带,那些生活必需品之类的,可以在达关买,至于换洗衣服,我晚上再回来拿也一样。”
陈远笑道,“这样来回跑岂不是太麻烦了,没事的,你两天后再去找我报到。”
誉江河急忙摆手,“不不,陈书记,真不用,郭书记可是专程嘱咐我要早点去达关,为您分担工作上的日常琐事,好让您不用分心,所以我还是直接跟您去达关吧。”
陈远看了看誉江河,笑道,“看来郭书记对我的工作倒是关心得很,行吧,那你就跟我一起过去,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司机魏浩云。”
誉江河点了点头,“陈书记,刚刚我已经和魏哥认识过了。”
陈远颇有些意外地看了誉江河一眼,誉江河是来给他当秘書的,却喊魏浩云这个司机‘魏哥’,这小年轻在人情世故上通透得很嘛。
冲誉江河招了招手,陈远示意誉江河上车跟他一起坐后面,车子启动后,便直接返回达关,陈远看着誉江河那仍显得有些稚嫩的脸庞,笑问道,“小誉,郭书记说你是去年研究生毕业的,那你今年多大了?”
誉江河答道,“陈书记,我今年二十七了。”
陈远又问,“你是京城人,还是水木大学这样的名牌大学的的高材生,怎么想着考关州的选调生呢?”
誉江河笑答,“陈书记,我毕业的时候就想着到基层来服务老百姓,所以当时也没多想。”
陈远点头笑道,“服务基层人民,不错,你这个志向很崇高,对了,你爸妈都是干什么工作的,他们能同意你到关州这么个小地方来?”
誉江河道,“我爸妈都是普通的打工族,他们确实是希望我考京城的机关,不过我还是想到地方基层来,他们也尊重我的想法,对于我能考上公务员,他们其实也还是高兴的。”
陈远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他这会也就是先简单了解下誉江河的个人情况,对方不是关州本地人,又是去年才考到关州来的,那就说明誉江河不会跟本地的人和事产生太深的牵扯,这种背景清白的用起来倒是比较放心。
问完誉江河的个人情况后,陈远陷入了沉思中,不知道在想啥。
回到县大院,陈远让委办主任魏民哲带着誉江河去熟悉了解工作,思虑片刻后,陈远给县局局長胡广友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过来一趟。
胡广友来得很快,陈远让胡广友进来后,却是坐在椅子上没动,依旧忙着自己的事。
直至胡广友进来站了一会,陈远才抬起头,淡淡看了胡广友一眼,不紧不慢道,“胡局長,咱们都是县里的干部,县里的事情,咱们是不是应该在县里充分沟通和解决?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去,有一说一,如果你工作上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出来,只要是就事论事讨论工作,就算你指着我鼻子骂娘,我也不会生气,但你偷偷跑到市里告状,是不是有点不讲大局了?”
偷偷跑到市里告状?胡广友听着陈远的话,一下子怔住,难怪他进来后发觉陈远的态度有点不对劲,还故意晾了他一会,合着是对他产生不满了,只是这告状的事又是从何说起?
胡广友愣了一下后,很快就问道,“陈书记,我有点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说的告状是指什么?”
靠,这家伙还跟自己装傻?陈远盯着胡广友,口气愈发生硬起来,“胡局長,你这是故意跟我装糊涂吗?”
胡广友纳闷道,“陈书记,我确实是不明白您说的是啥意思。”
陈远气得一笑,“胡局長,知道我现在刚从哪里回来吗?我刚从市里郭书记那回来,郭书记专程把我叫过去批评了一顿,说是有人跟市里告我的状,说我干预你们县局办案,还特指了曹钦明这件事,胡局長,不知道你现在可否明白了?”
胡广友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胡广友当即否认道,“陈书记,这事不是我干的,要不是这会听您说起,我都不知道有人告状的事。”
陈远一脸质疑地看着胡广友,“不是你干的?”
胡广友毫不犹豫道,“陈书记,确实不是我干的,我可以跟您保证,我胡广友绝不会干那种事,当然,前提是陈书记您愿意相信我的话。”
听到胡广友斩钉截铁的话,陈远盯着胡广友看了好一阵,试图从胡广友的表情看出一点端倪,但看到胡广友坦荡的眼神,陈远心里不禁冒出巨大的疑惑,难道说真的不是胡广友跟市里告的状?
要不是胡广友,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
陈远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看来不管他之前对达关的情况做出怎样的预估,依然还是没能充分认识到达关县的这潭水有多深!
陈远沉思间,胡广友又道,“陈书记,曹钦明已经失踪一年多了,虽然我对这事进行刑事立案不是十分赞同,但也不至于跑到市里告状。”
陈远凝视着胡广友,“胡局長,既然如此,那我想听胡局長说句实话,胡局長不赞同对曹钦明失踪一事进行刑事立案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胡广友答道,“陈书记,我就是单纯的不赞同,并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陈远提高了嗓门,“胡局長,你没说实话。”
胡广友沉默片刻,道,“陈书记,您真要听原因的话,其实也没您想的那么复杂,这事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现在立案已经有点晚了,再者,县局的人手也很紧张,尤其是陈书记您接下来又要在全县开展治安大整顿的专项行动,我们县局可以说是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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