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翟耀山,木筱筱和张延宁十分默契地都没有往山下的小镇走。毕竟第一次见面对彼此来说都是一份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张延宁修为在身,脚程特别快,而木筱筱有桑远的妖力加身,很轻松地跟上了他的速度。
两人没几天就走过了好几个城镇,来到一个叫做望丘的小镇。一路上张延宁都十分尽责地带着木筱筱一路逛一路吃,不过他是不付钱的,一路上包括他的花费都是木筱筱承担。
张延宁眼见木筱筱的钱包越来越瘪,已经准备好等她把钱花完就送她回去。没想到木筱筱抖了抖空空的钱包,将里面的一个同心结拿出来看了半天后收好,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绣着金丝的钱包。
只见她从绣金丝的钱包里拿出一片金叶子,转头对他道:“只剩下金子了,我们进镇子里找个钱庄换成银子吧。”
张延宁看着她满满的一袋金叶子咽口水,忍不住酸溜溜地开口:“你怎么这么有钱?除了我以外你们还打劫了什么人?”
“我和桑远是好妖怪,我们不打劫。”木筱筱正色回他,“你那袋钱是买你的命。这一袋是桑远的仇人带到翟耀山的,他的身体都被桑远打散了,只剩下一身衣服和这个钱袋。”
张延宁神色一僵,转开了话题:“哈哈。怪不得你出手这么大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嗯。”木筱筱笑着看他,故意酸他,“桑远更有钱,他有好几个古墓的陪葬品。”
张延宁果然被她的话气到心梗,一脸悲愤地看着她。
木筱筱笑出声来,又拿了一片金叶子出来,放到他手里:“别气了,我跟你道歉。”
张延宁的眼睛亮了亮,迅速将木筱筱给他的金叶子收好:“我不气了。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你尽可以随心所欲地跟我炫富。”
气氛和谐起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镇子里走去。
兑好银子,两人照例到镇上最热闹的酒馆里坐坐。他们不是来喝酒的,而是来听镇上的八卦。
作为收集八卦的老手,张延宁特意将位置选在了一桌喝得正酣的客人旁边。
果然没过多久,那桌客人就开始仗着几分醉意,说起镇上不可言说的新奇秘闻:“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又有一个姑娘离奇失踪了。”
“嘘。”同桌的人拉了拉说话的人,“小声点,被人告到县太爷那里,给你定个妖言惑众的罪名。”
那人真的喝高了:“这要不是妖怪能是什么?人好端端地在房间里呆着,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个月都第几起了?县太爷那边只是压着,也不见上心去查,实在太奇怪了。”
“快别说了!”同桌的人急忙掩住了他的嘴,叫来了店家结账。
几人散去之后,张延宁带着木筱筱跟上那个说醉话的公子。
那公子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着,被张延宁一把拉进一条偏僻的小巷里。
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真话符,张延宁将符纸往那公子脸上一贴,出声问他:“昨夜失踪的姑娘,她家在哪儿?”
那公子双眼放空,如实作答:“镇北老张家。”
“谢了,兄弟。”张延宁把符纸收回来,顺手一推,把那公子推回大街上。
“有活干了。”张延宁转头看看木筱筱,“我们去镇北老张家。”
张延宁四处游走,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呆很久。除了见他一身道家装束主动找上门的,大部分时候他都是通过打听村镇里的奇闻异事来寻找妖怪的踪迹。
“我也一起去吗?”木筱筱不确定地问他。
“帮帮忙嘛。”张延宁送她一个讨好的微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可是我很弱的。”木筱筱对自己有十分清晰的自我认知,“可能帮不上忙。”
“你哪里弱了姑奶奶!”张延宁听她这么说,夸张地叫出声来,“虽然我不知道桑远怎么做到的。但你身上现在至少有他八成的妖力!要不然你以为他放心让你跟着我到处乱晃?”
木筱筱捂了捂心口,她的心脏抽痛了一下,轻轻地碰了碰桑远的心脏。那个傻瓜,怎么什么都能给她呢?
“他把妖力都给了我,会不会很虚弱?会不会有危险?”木筱筱想到这种可能性顿时急得不行,“我怎么什么都不懂,还把他一个人扔在了翟耀山!”
“别这样别这样!”张延宁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他可是只化形境的大妖,别太小看他。而且翟耀山是他的地盘,谁敢去他的地盘找死?”
“真的吗?”木筱筱红着眼,不确定地问他。
张延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木筱筱看着他,脸都皱起来了:“我不想逛了,我要回翟耀山!”
“别呀。”张延宁见状赶紧拉住了转身欲走的木筱筱,努力解释,“我张延宁对朋友真的掏心掏肺!我之前骗你,那不是因为我们还不熟吗?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不一样了,真的!”
木筱筱动摇了。因为她看过整本书,张延宁这个人纵然有很多小毛病,但对朋友真的是义薄云天。
张延宁再接再厉:“我们除掉镇上的妖邪,我就送你回翟耀山。不然你这一趟出门才逛了五六天就吵着回去,桑远会以为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吃苦了。”
“好吧。”木筱筱被说服了。
两人来到镇北老张家时已经是黄昏。老张家夫妇失魂落魄地坐在门口,围观他们的人正在渐渐散去。
“唉,可怜。”一个路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夫妇俩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女儿。她娘一夜白头,已经哭到不能出声了。”
张延宁表情凝重,带着木筱筱从后门进了老张家的院子。
老张家只有两三间土屋,看着并不富裕。张延宁观察一阵,摸到姑娘的闺房,带着木筱筱悄悄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保留着姑娘失踪时的样子。一双女子的鞋整齐地摆在床下,姑娘的外袍就挂在床边。床上,被子被人掀开了。除此之外,房间里的其它东西都整齐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张延宁,”木筱筱在他查看现场的时候在他身边问,“我们不去问问张家父母吗?或许有什么线索。”
张延宁俯身,在房间的一角找到了几根带着妖气的绒毛。
“还是别问了。”张延宁低声回话,“若是人为,那姑娘有可能是被拐卖,还有活命的机会。但是妖怪掳人,还不止一次,那只有一个可能。它在进食。”
木筱筱也看到了他手上的绒毛,顿时明白了张延宁为何要偷偷进来。要怎么告诉那对绝望的夫妇,他们的孩子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张延宁将绒毛收进罗盘,正要离开,回头去看见木筱筱正垂着首落泪。他有些慌:“红儿姑娘,你……怎么了?”
木筱筱噙着泪,透过窗户的缝隙去看门口那对绝望地相拥在一起的夫妻。她其实一直不敢去想,她离开以后,父母会怎么样。
“我们一定要为那姑娘报仇。”木筱筱抹了抹泪,看着张延宁,坚定地说。
“当然。”张延宁说着,在罗盘中注入灵力,灵力带动罗盘转动起来,最后指向了某个方向。
两人根据罗盘的指引,来到了县官的府邸。张延宁飞身踩上了房檐,示意木筱筱跟上。
木筱筱纠结了一会,但很快发现自己只要集中精神就能飞起来。
两人来到县太爷的卧房屋顶,张延宁掀开屋顶的一块瓦片往下望去。
底下的县太爷正斜倚在塌上喝着什么,等他将半满的杯子放到一旁,两人才看清楚了——那红色的杯中物,是人的鲜血!
张延宁握紧了拳,迅速抽出背上木剑,大喝一声踩碎了屋顶:“妖怪,休走!”
那妖怪被张延宁一喝,立刻从榻上跳了起来。张延宁的剑冲上来,被它紧急避过。脸上的人皮被剑气刮破,它干脆将人皮扔了,露出妖怪的形状来。
那是一只狐妖。尖耳长尾,看着张延宁竟不畏惧:“哪里来的道士多管闲事!”
张延宁一击不成,迅速往乾坤带中一掏,飞出一张降妖符朝狐妖攻去!
狐妖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只见它轻松躲过张延宁的符纸,亮出爪牙朝他飞了过来!
张延宁赶紧拿剑去挡,同时向在一旁观战的木筱筱求援:“快帮忙!”
还没进去角色的木筱筱赶紧挥出长鞭,在狐妖的利爪碰到张延宁之前,将狐妖的腿卷了,甩到一旁。
狐妖就地一滚,挣开了木筱筱的长鞭。在地上轻点一下,它转换了目标,闪电般朝木筱筱冲了过去!
木筱筱有些慌,但是对方的一举一动在此刻的她看来都像电影的慢放镜头,她轻轻地甩上一鞭子,毫不费力地打中了对方的脸,将它整个掀翻在地!
“做得好!”张延宁抽空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准备上前制服妖物。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一个侍女颤颤巍巍地托着茶点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爷……”
侍女话到一半就摔了托盘。地上的妖物看见了,立刻扑过来想将她充做人质!
千钧一发之际,张延宁扑过去将人抢了下来!
妖物打不过,亦不恋战,撞开张延宁就往外逃!
“红儿姑娘,快追!”张延宁看木筱筱想过来照看自己,立刻让她先追妖物。
木筱筱追出房门,朝着半空之中的狐妖挥出一鞭!长鞭迅速伸长,很快追上狐妖,将他整个卷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张延宁从后面追上,迅速掏出降妖符补刀。那妖物一沾上符纸便开始疯狂挣扎,最后变回了原形。
“可以了,结束了。”张延宁松口气,跌坐在地上。
被他救下的侍女终于回过神来,起身对张延宁嗑了个头:“多谢道长救我性命!”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只有侍女磕头的声音分外响亮。
张延宁将人扶起来,奇怪地问他:“这府里的人怎么回事,这么大动静都吵不醒他们吗?”
侍女抹抹泪,对他说了缘由。原来这狐妖潜入县太爷的家后,剥了他的皮扮做他的样子,府里的人都知道。但是迫于妖物淫威,没有人敢反抗。
不止是镇上,府里的人其实也在一天一天地减少,大家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所以不管妖物的房间动静多大,也没有人敢出来。
“我只以为今夜我必死无疑了。”侍女说着,又要磕头。
张延宁将人拦住了:“不用不用。你在一旁呆一会不要声张,我收拾一下这里,然后离开。”
张延宁说完,走到狐妖原形前,收回它身上的收妖符,又从乾坤袋里拿出收妖瓶将它收进去炼化。
侍女看着张延宁收拾,转头看见屋子里还有一张遗落的符纸,于是拾起来整齐地叠好,用手绢仔细包了,准备还给张延宁。
彼时张延宁正在念咒安抚那些被狐妖吃下的人的灵魂,侍女见他没空,便转向了跟他一起降妖的木筱筱:“姑娘,这个应该是道长的东西,烦你还给他。”
“好的。”木筱筱收了鞭子,也没细看,顺手就接了过来。
“碰”地一声巨响突然炸开!张延宁转过头,正好看见木筱筱被符纸弹出去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
张延宁吓得脸都白了——他完了!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翟耀山的桑远睁开了眼睛。
红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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