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妙音顺着齐瑶的目光朝着身后的贴身丫鬟看过去。
立刻，就在心里做出判断，只见她咬紧牙，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忽然扬起手就照着贴身丫鬟的脸上重重的甩了一巴掌。
清亮的巴掌声顿时响彻在海棠院里，让每个听见的人都为之一愣。
就连那贴身丫鬟都被打的一个趔趄，捂着被扇麻的半张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家主子，嗡嗡出声，“小姐……”
“你别喊我，我可不敢当你的小姐。”
陆妙音怒视着跪在地上的贴身丫鬟，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齐瑶的脸色，故意大声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京城不比乡下，尤其是国公府，更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可是你将我的叮嘱都当成了耳旁风，不仅敢冲撞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不说，就连大小姐的首饰你都敢随便乱碰，如今你伤了大小姐的人，你要我如何向大小姐交代？”
贴身丫鬟脸上挂着泪，看着转眼之间就将自己推出来当替罪羊的主子，满心苦涩，“小姐，奴婢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
“你还敢说是为了我？我看你是为了害死我。”
陆妙音怒斥着贴身丫鬟，虽然心中不舍，但在这个时候为了保全自己，她只能选择委屈身边的人。
“俏娘，你也是打小就跟在我身边的人，平日里也十分机灵，怎么就在今日犯了这样的糊涂？如今，你在国公府中得罪了人，犯了错，就算是为了戚家我也不能再袒护你，你自己向大小姐请罪吧。”
被唤作俏娘的贴身丫鬟看着成为众矢之的的自己，心中虽然一片涩意，可也知道，以如今的状况，她们是万不能将今日发生在海棠院的事捅到老夫人那边的。
不然，别说是她自己，就连小姐怕是也难以保全。
想到她们主仆过去那些年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俏娘就一阵寒颤，她很清楚身为下人，她这辈子的命运都跟自己的主子绑在一起。
若主子能够一步登天，从此迈进国公府的大门，那么以后走出去，她也算是国公府出来的下人，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她；更何况，她还想靠着主子发达了，将来也能给她指一门好的亲事。
所以，纵然面对主子的不义之举，俏娘依然甘心忍受，然后在体察到主子的用意后，立刻朝着齐瑶所站的方向磕头赔罪。
“请大小姐息怒，都是奴婢无知莽撞，才冒犯了大小姐身边的人，求大小姐高抬贵手，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齐瑶在听见陆妙音开口训斥俏娘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出这个女人是打算弃车保帅。
看来，她还真是小瞧了眼前这个陆家女，本以为她会是个完全没脑子的蠢货，可现在看来，她还算是有些手段，只是这手段，未免过于卑劣。
为求自保，连身边的亲信都能拿出来牺牲，这样的狠辣绝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齐瑶看着跪地不起的俏娘，声音冷然，“你这是承认未经我海棠院的人允许，擅自闯我闺房，乱动我房中首饰了？”
俏娘露着被扇肿的半张脸，闭眼认下，“是奴婢不知规矩，请大小姐责罚。”
“那你也承认，翠屏脸上的伤，包括她手中损坏的玉簪，都是你的‘杰作’了？”
俏娘丰盈的身子一抖，再说话时，声音都是颤的，“是奴婢。”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你先才口中所提，你家小姐会成为国公府未来的夫人，是什么意思？”
陆妙音一听到这个问题，心间就是一紧，赶紧出声打岔，“大小姐，这都是下人胡说，您千万不要当真。”
“当不当真由我自己来做决定，这好像跟陆小姐没关系吧，还是说陆小姐想要替你的贴身丫鬟亲自来回答这个问题？”
陆妙音被问的一噎，更是被齐瑶的一口一句‘陆小姐’堵的哑口无言。
按照辈分来说，她算得上是齐瑶与齐霄的表姑，可是眼前这对姐弟，别说是将她视为长辈了，就连多看她一眼都不屑。
本以为她进了国公府，伺候在老夫人的身边之后，就算是在府中站住了脚跟，可现在看来，别说是这府中的其他下人了，就说这对姐弟都似对她抱有极大地抵触。
如今，她的把柄被齐瑶攥在手心中，几乎是将她捏得死死的，她心里当真是又后悔又气急败坏。
悔的是明知道俏娘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她就不该冒然带她来海棠院，气急败坏的是，齐瑶对她的态度，算是上是明晃晃的恶劣了。
可偏偏，她还拿这小蹄子没办法。
跪在地上的俏娘也被齐瑶步步紧逼的追问逼的满头大汗。
现在，她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悔不当初，如果早知道当时她的一句话会给自己埋下这么大一个炸雷，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敢随意说出那句话啊。
只是眼下，再多的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回着话。
“大小姐息怒，是奴婢自己胡言乱语，才无意冒犯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原谅奴婢。”
齐瑶看着脸色煞白的俏娘，慢慢搓着手指。
“你不是冒犯了我，而是冒犯了我的母亲，虽说我母亲因身体缘故出京在外休养，但是这座国公府是有真正的女主人的，我不管将你们送来的人是打着什么主意，也不管你们主仆的心里存了什么样野心，但有一条须得牢记。”
“就是国公府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也不是你们能随意算计的地方，或许祖母因为某些原因而暂时将你们留在府中，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谁又能说得准不会发生些什么变故呢？人的命只有一条，只有擦亮眼睛，识趣儿一些，才能保得自己全须全尾，平安无虞，你们说对吗？”
陆妙音猛抬起头，看向说出这番话的齐瑶。
这一刻，她知道了。
眼前这个小蹄子是借着给俏娘训话的由头敲打她呢，感情这丫头心里什么都明白，折腾这么大一出，就是要借着这点小事当众发作她们，好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让她们认清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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