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城里的刀光剑影,四下里总算安静了下来。裂魄带着小牧,停在了一处茂盛的草地,不远处,就是一汪池水!
似乎有所感应,小牧缓慢睁开了眼,干涸的唇已经裂开,等裂魄听清楚她虚弱的声音,慌忙将她放了下来,又忙不迭的跑进了湖里,捧回了水!
万物生长离不开水,小牧是旋木,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当一股清凉滴在她脸上时,她终于清醒了些,依据旋木本身的感觉,她现在万分渴望水源“把我放进水里……”或许外人不知,水这种看似平淡的东西却是旋木的救命稻草,水流经过身体,带动一切循环,生命由此生生不息,所以只要有水,旋木便可活下来!
“放进水里?”裂魄取水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到了冰凉的水温,小牧受了那么重的伤,将她放在水里能成吗?他犹豫了一下,但看见她满心期待的眼神,他最终还是照做,将她放进了水里!
躺在软软的草甸上,身下是满满的清水,小牧直觉神清气爽,连后背伤口似乎都不疼了!
裂魄坐在旁边,心里万分着急!他好痛,一次次的看着心爱的人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亦是如此!可他心中更有万千疑问急需解答!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分明看见秋绛死在了胤息怀里,可小牧又是怎么回事?!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他心里又惊又喜,裂魄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一切的始末!他想问,但看到她双眼紧闭,静静的躺在草甸上,平静的样子他又不忍打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下里突然溅起一阵水花,裂魄猛地站了起来,一拍后脑勺,他忽略了一个重要事实,小牧是旋木!对啊,从她一出现,药银子就告诉了大家她是旋木的身份,他刚才情急之下竟然忘了这个!
“你怎么了?”小牧被惊醒,声音依旧微弱,但底气明显足了不少,看来水的功效不错!
“你是旋木?!”
“是啊!”
裂魄的心再次被撕裂,一切太过突然,大喜之后却是大悲,就像做梦一样,他再次遇到了秋绛,那样真实的抱着她,可谁知,这场梦竟然醒得这么快?他来不及细细品味,就得弃之离开,久违的伤口再次被触及,牵扯出万般痛楚,仿佛凌迟,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牧突然想到刚才裂魄跟意姝的表情,那样的惊慌失措,定是将她认作秋绛了!
“我……我是小牧……不是秋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从惊喜的波峰跌入失望的谷底,他的心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裂魄是指为什么会有旋木秋绛的出现!借着月光,小牧看清了也是第一次看见了这个男人眼里呼之欲出的怒火!
“你若问我面纱之事,我可以告诉你原因,慕禹之所以让我戴着面纱,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都误会我是秋绛了!至于为什么会有我?”经过水疗,小牧正在慢慢恢复,现下终于有了点力气,她坐了起来,用清水清洗着嘴角的血迹“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胤息!”
旋木,又是旋木?!胤息!裂魄双手紧握,一道灵力聚集在掌心,轰的一声水面顿时炸开了花!他心痛,他无奈,至少胤息可以造就旋木来思念秋绛,可是他呢?他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稀里糊涂的只知道秋绛离开了他,岁岁年年,他甚至不敢去她的衣冠冢拜祭!
“啊!”一声凄厉的喊声在空荡荡的湖面蔓延开来……
面对裂魄的撕心裂肺小牧也是无奈“裂魄,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为救慕禹引来龙族,确实是我不对,你回去吧,东城需要你!”
一瞥远处的火光,夜风中似乎还夹杂着兵戈相见的声音,小牧不忍有些担忧,东城被围,胤息是铁了心要杀死他们,光看这火光急急闪耀,就知道战况惨烈,城里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可裂魄发泄完,却不理会小牧的劝阻,直愣愣倒了下去,幸好这里的岸边水草茂盛,有柔软的草甸垫底,裂魄应该没事!
冷水猛地袭边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感受冰凉刺骨,全身渐渐失去温度……若不是因为战事,他跟秋绛会分开吗?虽说生在乱世,注定会动荡一生,但上天安排的命运太过坎坷,他是人,他太累了……孤零零一人活在世上,他再也无力应付那沉重的思念……
“裂魄……”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焦急的脸,秋绛眉头紧蹙,竭力拉扯!水中望月,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好笑,他到底是多心了,会觉得秋绛会再给他一次补偿的机会?
“裂魄,有人来了!”
小牧的话终于清晰了起来,裂魄猛地坐起,不远处果然有一队火光飞速移动!
四周空旷无比,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眼看来人逼近,来不及细想,裂魄深吸一口气,拉着小牧沉入了湖底……
一队龙族士兵奉命追捕逃兵,听到这边有动静,遂被吸引了过来,可走近一看,空旷的河野没有半个人影!
“仔细搜!”河边没有躲藏的地方,茂盛的草甸便成了他们的目标,好在裂魄带着小牧游向了湖中心,才侥幸逃过一劫!
哗啦啦水声传来,士兵们用棍棒击打着岸边的草甸,那些蔓延到湖里的,更是逃不过要经过细查一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岸边的人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裂魄吸的一口气存量不多,不过好在他们冰族由来擅长潜水,所以他暂时还能够坚持下去!可回头一看,小牧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紧憋着那口气,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只能悄悄向湖面游去,拍打的声音越来越近,未及湖面探出头,裂魄一把将她重新拉回了湖里……
小牧挣扎,她根本憋不住了,裂魄将她拉回就是要置她于死地啊!“噗”她一松口,顿时吸入了冰凉的湖水,胸腔一阵难受,全身渐渐麻木……裂魄见状将慌忙她拉到了身边,一稳住她的身子,脸就凑了过去……
终于可以呼吸了,小牧缓缓回过神来,眼前,裂魄明亮的眸子像极了天上的月亮,那样空明、清澈、迷离……迷离?她猛地醒悟,一推,想要分开彼此,却被裂魄一把抓住,身子更是被搂了过去……
湖水虽然冰冷,但唇上却传来一阵酥麻温暖,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等龙族的人离去,两人才终于从水中冒了出来,小牧重伤未愈,加上潜水缺氧,刚到岸边就晕了过去,裂魄让她像刚才那样半躺在草甸上,良久,才见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一个巴掌应声而至!
裂魄没有躲闪,五条鲜红的手指印立马出现在了脸上,不可否认,刚才在水下,除了救人之外,更多的是他一时迷惘索求,他将她当做了秋绛!
“对不起!我只是……”
“你走吧……我的伤暂时无碍!”秋绛是秋绛,她是她,她恨所有人都将她当做秋绛,她不想做别人的影子!不想做别人的替代!
“不行,我答应过慕禹会好好照顾你,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看到小牧眼里的疑惑,裂魄又慌忙补充“这个承诺,无关秋绛!”信誓旦旦的眼里闪过一抹浓郁的忧伤,随即消失在冰凉的夜色里……
“那好……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说道这里,小牧的眼在夜空中光亮异常,四周顿时静了下来,裂魄悄然等待,良久,才听小牧娓娓道来……
清晰悠扬的声音宛如银铃,在寂静的夜里更显清脆……
那一晚,东城受袭,冰族大半人马受伤,被迫撤回了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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