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淮脸色极淡。
佣人不知所以，看了眼温乔，询问道：“您认识陆医生吗？”
“认识呀。”
温乔笑得很甜，她晃着怀里的娃娃，“是你要给我看病吗？在房间里吗？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佣人愣了一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陆应淮没有理会温乔的话，拿起病历，淡淡道：“是去楼上吗？”
“对、对……”佣人终于回过神来，急忙道，“您是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
陆应淮脸色略有些冷淡，径直走上楼。
可温乔却一改病恹恹的模样，很听话地跟在男人身后，就连裙摆都一跳一跳的。
佣人站在客厅里，看着两人的背影，莫名皱起了眉。
房间内，温乔很顺从地坐在椅子上，乖巧地看着陆应淮拿出各种仪器，她很安静，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的手很修长。
指甲修剪的也很干净呢。
温乔看得很仔细、很认真，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时，还莫名吞咽了一下，她歪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样的手，用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她还没试过呢。
想到这儿，温乔将怀里的娃娃抱得更紧了。
陆应淮抬眸，拿起听诊器，平静道：“把衣服卷起来。”
“卷起来？”
温乔眼神很无辜，甚至还有几分茫然，“可是……我穿的是裙子，要从下面就开始卷吗？”
陆应淮拧眉。
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毯，放在了桌上，冷声道：“你可以盖住。”
“好的。”
温乔乖乖地应着。
直到，冰凉的听诊器触碰到她的胸口时，女孩莫名冷颤了一下，手指蜷缩了起来，死死地抓紧娃娃。
几分钟过去，陆应淮取下听诊器，淡淡道：“病历我看过了，明天起你需要准备住院，清楚吗？”
温乔摇摇头，小声道：“我不能。”
陆应淮眉头微皱，“原因？”
“我有宝宝。”
温乔摸了摸怀里的娃娃，那婴儿人偶相当逼真，连眼球都还原成了人眼的直径，简直黑白分明。
陆应淮看着她怀里的娃娃，抿唇，语气略显漠然，“你分得清现实和幻想吗？”
温乔猛地一颤。
她下意识捂住娃娃的耳朵，眼眶瞬间泛红，像是要哭了出来。
陆应淮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人。
他收起桌上的仪器，没有管她哭的原因，而是冷淡的开口道：“上次你拿走的东西，请还给我。”
“什么？”
温乔红着眼，茫然地抬眸，紧紧地抱着娃娃。
陆应淮无意跟她纠缠，言简意赅地说：“怀表。”
至于其他的东西，陆应淮并不在意，但只有这个怀表，对他而言很重要。
温乔收起眼泪，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那样，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的情绪。
她低着头，闷闷道：“是你女朋友送给你的礼物吗？”
陆应淮脸色冰冷，“跟你有关系吗？”
“有。”
温乔面无表情，她扯着娃娃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是你女朋友的东西，那我不会给你。”
陆应淮眉心冷然。
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患者，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女孩，甚至不清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手段来回应她的话。
到最后，陆应淮只能生硬道：“不是女朋友送的，现在你可以还给我了。”
“我不。”
得知不是女朋友送的礼物后，温乔瞬间笑了起来。
她歪头，直勾勾地盯着陆应淮的唇，然后轻声道：“除非你求我，不然我就砸坏掉……”
陆应淮骤然起身，脸色如同裹了层寒霜，“温乔！”
可温乔却根本不怕，她坐在椅子上，将娃娃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然后低低地说：“我说了，除非你求我。”
陆应淮脸色异常难看。
气氛变得格外僵持。
最终，他揉着眉心，冷冷道：“那你想要什么？”
似乎终于谈到了她感兴趣的事情。
温乔抬眸，眼底闪烁着微光，异常认真地盯着男人，一字一句道：“你的手。”
陆应淮皱眉，“什么意思？”
“我要，你的手。”
温乔大声重复着，然后声音却突然变弱了，“让我变得更舒服……”
后半截话，她声音低到像是用气音在说话。
陆应淮自然没听清，眉头紧皱，“再说一遍。”
温乔却不肯说了。
她低头，一副抗拒交流的模样，直到佣人敲门进来，她都始终没有抬头，一直在盯着自己怀里的娃娃。
佣人看着温乔的样子，不断朝医生道歉，“不好意思，陆先生……温小姐可能心情不是很好，您看要不要改天再聊？目前她可能没办法配合您了。”
温乔垂着眼，开始给娃娃脱衣服。
陆应淮看着她的动作，脸色谈不上温和，只跟佣人交代了几句住院的事项后，便离开了房间。
卧室内，温乔依然还在低着头玩娃娃。
佣人送完客后，上楼推开房门，不禁劝道：“您不该这样惹陆医生生气……”
“他讨厌我。”
温乔声音低低的。
佣人还以为她很伤心，连忙哄道：“并没有……只是误会而已，陆医生并没有讨厌您。”
温乔听着她的话，竟勾唇，笑了。
她看着佣人，然后轻声道：“阿姨，你帮我把枕头下的东西拿过来，好么？”
佣人一头雾水，转身去床边拿起了枕头。
里面压着一个老旧的怀表。
温乔接过那东西，相当认真地看着，然后攥在手心里，眼底悄悄藏着格外浓稠的情绪。
“阿姨，他最好是讨厌我……”
佣人一愣，完全不明白温乔的意思。
温乔却笑了。
只有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格外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不是吗？
她微微松开怀表。
脑海里又想起了陆应淮的那双手。
应该救过不少人吧？应该做过不少台手术吧？应该很稳很稳吧？应该能做非常非常多精细的动作吧？
她勾唇，缓缓笑了。
还没有试过这样的手呢。
佣人站在一旁，看着温乔一会儿笑，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底阵阵发冷。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温乔终于舍得放下怀表，转头看向佣人。
“我要给傅西琅打电话。”
佣人本该直接拿出手机，可不知为何，总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于是多嘴问道：“您找傅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要告状。”
温乔轻声道：“因为陆医生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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