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海死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应如是瞬间愣住了,紧接着,有关和林学海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没有感到难过,只是很意外。
“他是怎么死的?”应如是抿了抿唇问道。
陆斯年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缓缓道:“和他一个牢房的人判决下来了,死刑,两人之前有过口角,那个人兴许是为了拉个垫背的,昨天晚上把他打死了。”
他也是听相关的朋友说的,一旦一个犯人被盼了死刑,那同牢房的其他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因为那个人很有可能为了拉垫背的,就不要命的打人,林学海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之前就和那个人有过过节,昨天那人的死刑判决下来了,晚上又发生了矛盾,那人直接下了狠手,一拳捣在林学海的太阳穴上……
应如是抿了抿唇,隔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死了就死了吧。”
林家这两年来,接二连三的死了三个人,林若濛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消沉了,就连前来参加丧礼的亲戚朋友也各种安慰她要节哀,但是谁又是真心的那就说不准了。
天空阴沉沉的飘着小雨,乌云低垂,压在天际,看了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应如是身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宽檐帽,墓园里的气氛很低沉,走过一个墓碑前,家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扫了一眼,看见那个墓碑上青涩的脸庞,原来还是个孩子,可惜了,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林学海在监狱中被人打死了,听说林若濛已经追究责任了。
应如是找到了林学海的墓碑,墓碑上的照片,林学海身穿西装意气风发的样子,应如是不由低眸轻笑了一声,她缓缓蹲下身,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墓碑前然后站起了身。
“没想到,你走的这么早。”应如是声音轻飘飘的,仿佛这里躺着的不是她恨之入骨的林学海,而是一个可以叙旧的老朋友,“不知道你死之前在想些什么,是后悔了还是怎么样,我记得我临死前,得知了全部的真相,心里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了,只剩下恨了,恨你们,恨我自己,你是我父亲,亲生父亲,我时常在想,如果林瑞泽的身体很健康,你们还会不会这么对我,我从小就没有父母,被姥姥和姥爷养大,当我知道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时,你能想象我那时候有多高兴吗?”
说到这里,她的眸光静静的落在林学海的墓碑上,眼角竟是浸润出一丝湿意,同时蕴着一股恨意。
“人们常说,要试着和原生家庭和解,我们长大之后,一辈子的时间,都是在弥补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可是你们不是我的原生家庭啊!我为什么还被你们牵着鼻子走呢?”应如是面无表情的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以前,我讨好你们,希望你们能看一看我,我也想知道父爱母爱到底是什感觉,但是后来却落的个被强行摘肾,丢弃在废弃工厂等着被收尸的下场,你知道临死前,林若濛的那一脚有多疼吗?我永远都忘不掉那种感觉,疼到麻木,疼到窒息,疼到死亡。这辈子,我一直在逃离你们,可是你们阴魂不散非要缠着我,当我知道是林若濛将证据交给大伯母的时候,我真想笑,那是你们一直捧在手心的女儿,后悔了么?”
言及至此,应如是静静的看着墓碑上,林学海的照片,她缓缓的蹲下身,掏出纸巾,擦了擦照片上的脏污。
“和解不了的,这辈子都和解不了,至少我觉得是这样。”她将纸巾收入口袋中,再次站起身,目光淡漠的看着照片,“不过现在你死了,我们姑且就当做和解了吧,我心里最起码没有这么恨了。”
绵绵的阴雨细密如织,风儿轻轻的擦着树梢而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应如是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驻足回眸,她的眸光再次落在那张笑盈盈的照片上,忽然唇角扬起一丝清浅的弧度:“爸,再见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来陵园看林学海,明明她心里恨他恨的要死,但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
站在他墓碑前说的那些话,应如是憋在心里很久了,她没有办法和任何一个人倾诉,不管是身边的朋友,还是她非常信赖的陆斯年,她都没有办法说,她是重生的,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她的,不过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谁都说不准,就姑且当做是重生的好了。
和解?
她以前一直觉得这是个笑话,可是斗来斗去,虽然他们的阴谋都没有得逞,但是应如是心里也没有好过,人都是向善的,和旁人之间的嫌隙,永远都是一根刺,更何况,这是她的亲生父母,她永远都释怀不了,这是她的亲生父母啊!为什么她要这么苦?哪怕她是孤儿也好啊,为什么她的父母会这样对她?
墓碑前的那些话,终于让应如是深埋在心底的积怨全都发泄了出来,不算原谅了林学海,而是算了,她心里最深的那根刺,也终于被拔了出来。
没有人是天生的强大,更何况应如是还曾经经历了那些,要不是她得上天眷顾,还能有机会再重来一次,那她的委屈,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天空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乌云低垂,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世界的末日。
林学海的墓碑后的大树下,应如是走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林若濛,她没有撑伞,阴雨打湿了她的头发,此时,她的眸底满是震惊之色,目光遥遥的看着远去的应如是身影,嘴唇微颤,竟是好久没有下一个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僵硬的掉头,目光望着墓碑上林学海的照片,幽幽的叹着气。
“爸,你死的不冤啊。”
应如是从墓园回去之后,便生了一场病,把陆斯年紧张的不行,她只道应该是墓园阴冷,受了凉,但是陆斯年还是紧张兮兮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一块暖玉,要应如是戴着。
她看着那块暖玉,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她以前一直觉得很多事情不过是虚构,但是这次的这场病,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也许是她心里的刺被拔掉的缘故,也许是心病得到了释怀,这股子病气就是将她心中最后的积怨全都带走的。
上辈子,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是林若濛,但是林若濛在她心中造成的创伤,远不如林学海和蒋卉,以前她不过是轻描淡写,没有人知道她心中对林学海和蒋卉的积怨,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母,血浓于水,却那样对她。
应如是的病刚好,就听说网上竟是有人曝光了林学海做过的事情。
之前林学海因为谋害林老爷子被警方带走的事情,其实只是帝都的上流社会有人知道,公众并没有人知道林学海进去了,而且还是因为弑父才进去的。
应如是没有曝光这件事,是因为她不屑,她已经赢了,没必要再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这回不知道是谁曝光的,直言林学海在监狱里被人打死了,这么一来,很多人就惊呼,林学海在监狱被人打死的?等等,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呢?
于是,便有了各种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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