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泛着冷意，是疑问句，但话里弥漫着强烈的肯定。
桑一曼面色微僵，极力做到神情自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言罢，她垂下头，避开了祁默的视线，她不是演员，虽然卖力掩藏，但还是能从紧张不安的手指中，窥得些许真相。
“那我就把话说清楚。”祁默稍稍拔高了音量，直视着桑一曼的眼神满是锐利：“这些记者是你叫来的？目的呢？当众给我难堪？让我在难堪之下，顾不得思考，因而对宁繁心生芥蒂？”
“但是，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对宁繁的感情，远比你想得更加坚固。”
“别说是这种无稽之谈的恶劣谣言，哪怕是我亲眼看到了什么，我首要相信的也只会是宁繁，而不是我的眼睛。”
祁默的这番话，惊得桑一曼连紧张都顾不得，她抬起头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疯了？？”
“以她的身份、性格，包括所有手段在内，哪点值得你这么信任？”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商人只会以己利为本，她这么对你，只是想让你死心塌地的成为她的赚钱工具罢了，你还不清醒吗？”
桑一曼的话说得又快又急，像是恨不得要将所有埋藏在心里的话，统统宣泄出来。
“桑一曼。”
祁默终是没忍住，厉喝出声：“你精致利己，不代表旁人也是；不要用这种龌龊的心思，去猜测宁繁，她跟你不一样。”
“祁默，你！”
桑一曼瞪圆了的眼眶微微泛红，眼里也氤氲出了水雾：“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对此，祁默直言不讳：“对。”
简单一个字，像一柄利刃，扎进了桑一曼的心口，眼眶里的泪，终是没忍住，掉了下来：“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就这么不堪吗？”
“喜欢一个人没错。”祁默眸中的冷漠不减，只是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但明知对方有女朋友，还要耍计谋硬凑上去，确实不堪。”
“想要得到他人尊重，首先你得尊重自己，既然你做不到，那么我也不能。”
祁默没有体恤桑一曼的情绪，说得非常直接：“既然不能各自安好，那到这儿就散了吧，你中途退出的事，我会给别人解释。”
“从今天起，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不行！”桑一曼强迫自己收起了难过的情绪，她狠盯着祁默：“我不答应，你”
说着，桑一曼突然强行向祁默抱去：“爱情没有对错，我爱你是我的事，无论你承认与否。”
看出她意图后，祁默迅速出手，将她甩至一旁。
桑一曼也发了狠，事情已经闹到了现在的地步，再无回旋余地，不如索性撕破脸皮，竭力争取。
“音乐向的资源，我能给你的不比宁繁少；你如果舍不下她，可以跟她继续在一起，也可以不公开我，等你什么时候腻了，随时都能将我抛开。”
她见惯了虚伪以及、口是心非的男人，只要姿态放得足够低，她就不信会有挖不到的男人。
“桑一曼！”
祁默额角青筋凸起：“你简直不可理喻。”
二人进入电梯，还未摁下楼层，所以电梯始终在一楼停着。
再没了心情跟桑一曼掰扯，祁默欲要离开，却被桑一曼拦下：“砝码我还可以继续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应允。”
桑一曼看向祁默的眼神里，写满了撕破脸后的贪婪和势在必得。
什么道德约束，什么人情伦理。
她想要的人，必须得到！
正在二人纠缠之际，电梯‘叮’得一声，缓缓打开。
来人赫然是将记者送走的项目负责人，他询问的眸光落在祁默身上，又看向桑一曼。
桑一曼虽然面对祁默时，言行过激，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脸的，微微侧头，避开了负责人的视线。
“你们，在谈事？”
负责人一脸懵，探寻的目光不断往桑一曼面前递。
桑一曼只得被迫先退离这个场合，她低垂着头，推开负责人，迅速向外走去。
负责人朝后踉跄一步，被祁默扶了扶，才堪堪站稳，他紧皱眉头：“她这是怎么回事？”
“争执了几句，你没事吧？”
“没事。”
毕竟是别人的私事，祁默没有要说的打算，负责人也就没再追问。
回到工作室。
祁默将所有相关负责的人都召集到一块，说明了网上曝出的不实传言，并且着重宣布，专辑的制作工作将正式剔除桑一曼。
这消息一出，在场众人哗然。
“祁默，是出什么事了吗？”
“咱们这专辑还有一半没着落呢。”
“曼姐提出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祁默抬手，止住了众人的问询：“是我的安排，从今天起，桑一曼手头的工作，全都交由我处理。”
他环顾四周，在其中几人身上特意停顿了几秒：“如果你们因此有异议，可以趁现在提退出，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众人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开玩笑。
他们在这行干了这么久，孰轻孰重谁会拎不清？根据祁默以往发歌后的势头，及他们对这部专辑的认可来看。
专辑上线，势必会迎来新一波追捧；所有参与过制作的人，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朋友没了还能再交，钱要是飞了，可是捶胸顿足都找不回来的！
“既然你们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
随后，祁默将几个相关负责人留下来，着重交代了后续的处理及应对。
和祁默相处这么久，谁都没见过他严肃至此的模样，任凭心里好奇得犹如猫爪再挠，也只能收起心底的疑问。
平心而论，桑一曼确实很有才华。
但也远没到让人无法离开的地步，起码在祁默这儿，他压根就不会惯着桑一曼的臭毛病。
安顿好所有事后，祁默正要给宁繁打电话，手指将要落到拨打键上。
下一瞬。
宁繁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摁下接听，宁繁稍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你见过记者了？”
“对，刚刚……”
祁默解释的话刚开口，就听宁繁道：“下楼。”
“嗯？”
“我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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