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当日，沈青书早早抵达了谢君行的府邸。
她提裙下车时，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与人相谈的谢君行。
彼时谢君行正同温璟说笑，一旁的莫行君突然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向前看去。
沈青书走到几人面前，软着腰肢行礼，柔声道：“二殿下，莫公子。”
温璟盯着她看了半天，恍然大悟道：“难不成你就是君行的未婚妻子，御史中丞府的沈二小姐？”
“二殿下，人家毕竟是个姑娘，怎可先提及未婚妻的名号？”莫行君小声提醒道。
沈青书面红耳赤，一双清眸微动：“无妨，青书知道君行与你们二位关系匪浅，就当是自己人便可。”
温璟大笑三声，打趣道：“你们瞧瞧，这还没过门呢，就先偏袒起君行来了。”
谢君行负手而立，听着他们的调侃也只是笑而不语。
莫行君脑子倒还清明，打量了眼四周，狐疑道：“眼下还没到时辰，沈二小姐来得为何如此早？”
“今日设宴，想着必定会来很多贵客，提前过来帮着君行打点下。”
沈青书掩唇笑着，目光却总是瞥向一旁的谢君行。
温璟缓缓点头，赞叹道：“君行，你这可是娶了个贤妻啊。”
谢君行嘴角漾开一抹浅笑，道：“二殿下莫要打趣了，你又何时娶位皇妃打点你府邸？”
温璟嘴角抽动，干笑几声：“罢了罢了，跟你说笑当真没有意思。”
莫行君站在一旁偷笑，突然问道：“怎么没看见你那贴身丫鬟？”
沈青书脸上的笑意，在听到这句话时荡然无存。
她怔怔瞧着谢君行脸上柔和的笑意，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拳，修得圆润的指甲陷进掌心。
谢君行看了眼院内忙碌的身影，勾了勾唇角：“大抵还在忙着。”
温璟长叹一声，略显嫉妒：“倘若我府上有这般体己的丫头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可以娶个像沈二小姐一样的贤妻。”莫行君反驳道。
沈青书牵强地扯了下唇角，轻声道：“各位过誉了。”
莫行君步入院内，边走边道：“别在外面站着了，快些进来坐着吧。”
正当谢君行要跟着进屋时，身后的沈青书喊住了他。
“我想待会儿再进去，你能在外面陪陪我吗？”
沈青书轻轻揪着他的一片衣角，眼含期待地问着。
谢君行沉默了片刻，婉拒道：“府内还有贵客，你若是想有个说话的，我唤花滢过来陪你。”
她失望地松开了手，低低笑了下：“没事，我一人在外面也可以。”
谢君行不假思索地点头，叮嘱道：“外面天冷，早些进来坐着。”
沈青书笑着应下，目送着他进到院内。
待人离开后，她目光似是淬了毒，紧紧盯着正与他说笑的花滢。
……
约莫半个时辰，府邸外陆陆续续停了十几辆马车。
许是有谢君行等人的缘故，就连朝中重臣也都来府上赴宴。
席间，花滢躲在角落里，看着谢君行和沈青书出双入对的身影，心头泛起异样的酸涩。
莫行君正与熟人交谈，待余光瞥到那抹可怜的身影，扇着扇子走了过去。
“你不是君行身边的小丫鬟吗？不好好打点府上，躲在这里做甚？”他半开玩笑道。
花滢扶着双膝起身，窘迫道：“公子提点的是，奴婢这就去。”
莫行君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你跑这么快作甚？你没看已经有人替你做了吗？”
正说着，他将扇柄对准了谢君行的方向。
花滢顺着看去，见沈青书从容地对着来客说笑，浑身都透着当家主母的气势。
她咬着唇，心中更加五味杂陈。
“那沈二小姐看君行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说明他们二人早就暗生情愫，倒是委屈了你这丫头还被蒙在鼓里。”
莫行君展开折扇，凑到她耳边，低声调侃道。
花滢自是也注意到了沈青书的眼神，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了谢君行身上。
只见他坦然直视着沈青书的目光，偶尔也会温柔地回应一笑。
她的心脏猛缩，泛着钻心的痛意。
莫行君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继续火上浇油：“你跟在军心身边这么多年，可曾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般温柔的？”
“二爷身边姑娘极少，在沈二小姐出现前，从未有过这般……”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带了些许的颤音。
莫行君也知玩笑开大了，略显紧张：“你可莫要放在心上，我这都是随口说说的。”
花滢知晓他与谢君行关系极好，赶忙调整好情绪，露出一抹浅笑：“奴婢自知分寸，公子不用这般安慰。”
未等莫行君开口宽慰，远处就传来谢君行的声音：“来人，奉茶。”
她向莫行君行了一礼，随即便朝着谢君行走去。
莫行君看着她瘦弱的身影，轻声呢喃：“玩笑开大了。”
花滢刚一凑近，就听到周遭的贵客纷纷向谢君行贺喜。
“谢大人与沈二小姐还真是登对，日后诞下的少爷小姐也定不会差到哪里。”
“我家夫人刚有一月身孕，这若能跟谢大人的孩子凑成一对，到时必定要订门亲事啊。”
“宋大人怎可捷足先登呢？你当真是不讲义气。”
谢君行面上带笑，一一回绝道：“青书她比较害羞，还请各位莫要当着她的面议论这些。”
沈青书眼中闪烁着爱意，面颊微红：“君行……”
花滢脚步顿住，看到锦歌向这边走来后，飞快地将茶盘塞给了她。
“锦歌，我身子有些不适，劳烦你替我将茶水送到二爷那边。”
锦歌看她面色极差，担忧道：“可需我叫个人来陪你？”
花滢摇了摇头，苦笑了两声：“没事，我自己一人也可以，你快些去吧，莫叫二爷那边等急了。”
不等锦歌做出回应，她仓皇地往外跑去。
听到动静，谢君行下意识地向外看去，却只看到一抹残影消失在拐角。
待锦歌凑过来时，谢君行随口问道：“怎么不见花滢？”
“花滢说她身子不适，眼下刚离席。”锦歌老实作答。
沈青书听到二人对话，目光倏地变得阴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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