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许愿给她唬住了。
“你别瞎闹。”她看了看手表，马上中午了，抬头问莫昊霖：“你给张董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呀，人有没有事？”
果然猜得没错，她心里还想着这事。
莫昊霖也不愿意她胡思乱想，敷衍说：“刚你出去打电话的时候钱鸣问了，人没什么事，行了，别担心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既然不想让兴宇知道认识你，你也就当不认识得了，免得尴尬。”
“嗯。人没事就行。”许愿点点头，转头又问莫昊霖：“我还有一些书和以前的笔记在你那儿，你抽空给我送过来一趟成吗？”
“不送，自己回家去拿。”
“你这人怎么这样？帮忙拿一下嘛。”
“明天让钱鸣送秦耀回去，我带你回家，你自己去找，我哪儿知道你那些东西放哪儿了。”
“奇怪，我这次去上班你怎么还挺高兴，以前不是总嫌我太忙吗？”许愿瞧着他眉眼全是畅意，以往住在一起的时候总想让她辞职，嫌她太忙怕她太累，这次怎么一句反对的话没说。
“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学业和工作好吗？再说你决定的事情我说你也不会听呀。”莫昊霖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声。
他是疯了吗？他反对，秦枫这么不待见他，许愿去仁馨上班多好，他每周还能过去一起吃个饭，下班也能直接过去把人接走，总比现在这样好，总捞不着人。
而且等仁馨的股份转给许愿后，她就是仁馨的第二大股东了，在自己医院也不怕受委屈，现在的医患关系也紧张，心理门诊什么样的人都有，许愿回仁馨怎么着都比去外面强。
她母亲时怡在太太圈也算有些名望，每年参加那么多慈善晚宴，年底可以由莫氏来筹备一场，他在想是不是可以让他妈出面请钟馨参加，也算拉近点距离。钟老爷子那边，还得再找机会。
至于秦枫，莫昊霖觉得只要搞定了老爷子和钟馨，他应该做不了什么主，毕竟，他惧内。
许愿呢，能乖乖不添乱就行，不指望她能为了他像钟兰一样在家里闹革命，他也舍不得。
一行人第二天回程，秦耀完爽了，作业那是一笔没动，书包怎么背过去怎么背回来，在车上补开始假模假式补作业，这不会那不会。
许愿没办法跟他一起坐在后面，狗子给赶到了副驾驶，一路上莫昊霖沉着脸，啸天也感受到了低气压不敢叫也不敢作乱。许愿在后面瞧着忽然觉得以前永远高高在上的莫昊霖好像被拉下了俗世凡尘，有了烟火气。
从回国到现在短短三个月，他变了好多，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变了许多，有了家人与朋友的参与，跟以前住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以前感觉更多的是被动接受，而现在却觉得是彼此在互动。这或许就是妈妈说的底气。
并不是莫昊霖因为她的身份改变有什么不同，而是她自己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车子停在秦宅门口，许愿跟秦耀说：“阿耀你带啸天先回家，姐姐还要去拿点书和资料。”
从秦耀牵着狗上他车的那一刻开始，莫昊霖就没指望着许愿跟他回江南一品，突然来这么一下，还有点猝不及防。
等把人送回了家，她坐到副驾驶上看着莫昊霖：“怎么了？走呀，回去拿资料。”
嚯！许愿现如今这架势，吩咐人还挺顺溜，他这么大身价沦落给她和她弟弟还有她家狗当司机，村长果然不能算干部，豆包更不能算干粮。
再回江南一品，许愿多少有些感慨。
阿姨不在，司机也不在。瞧着莫昊霖也不常回来住的样子。整个感觉就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可她的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都还在老地方，衣柜里那些她没带走的没拆封的衣服包包、首饰柜里莫昊霖给她买的那些珠宝手表，书房里她的书和一些笔记本，还有她平时写写画画的草稿纸，打印的资料都没扔。
莫昊霖靠在门边看她收拾，恹恹地说：“你不在家，阿姨就辞掉了，送你的司机调回公司了。这边除了每周有固定的保洁来打扫卫生，基本没什么人，我有时在公司睡，偶尔也会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住，反正回来空荡荡的也难受。”
许愿不在的这一年多，鬼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天天文山会海的忙，忙完随便到哪儿都能睡，不一定非要回家，何况没有她在的地方，最多也就是个睡觉的房子，也不叫家。
睡哪儿都无所谓，一个人怎么过不是过？挺没劲的。
许愿默默收拾笔记，她出国时带走了一本最重要的，还有一些以前工作中记录的要点和治疗方案大概四五本都落在了书房，专业书太多，也不可能都带走，她不记得当时的心境，其实可以扔掉或者全部收拾拿回桂花苑，但她就是没收，临行前一晚回自己家也就带走了去英国的行李。其他的全都留在了这里。
既然走的时候就抱着再也不会回来的决心，那为什么还要留这些生活过的痕迹在这里，那时候的她，也是存了不想让莫昊霖那么快就忘了她的私心吧。
而这些痕迹，哪里就那么容易轻易抹掉呢？那些一日一日积累起来的感情，哪里又能说丢弃就丢弃呢。
“许愿，每次回来看见你的这些东西，我都在想，你把这些都没有带走，是不是在跟我说，其实你也是舍不得的。”莫昊霖靠在那儿，语气平缓而无奈：“我没有去机场送你，你怪我吗？我安排了以前保护你的保镖跟着你一起去的机场，原本想帮你办升舱，没想到萧慎也跟着去了。其实那时候我就后悔了，我就不该放你走的。”
许愿低着头，她默默地听着，眼中的酸涩好似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凝结出水汽，鼻子酸酸的。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你生日的时候我谁也没告诉自己买了张机票飞去英国想看看你，结果在你公寓楼下看见你师兄送你回来，你那时候笑得可真开心，没有我，你照样过得很好。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并没有多喜欢我，如果不是我救了你，恐怕你都不会跟我这一年，是吧。”
莫昊霖一直看着许愿，看见她的眼泪滴在了书桌上，看见她抬头红着眼睛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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