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刚来这里。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困难。”
李老师一直都觉得，自己教书，还有做那些事情都是简简单单的。
“但是我记得这个学校开办已经好多年了。现在怎么这样子？”
“而且这不是已经毕业好几个学生了吗？”
听着宋冉冉的问话，李老师只是觉得好笑。
“是啊，之前不是这个校区，准确来说是一个山洞口。勉强可以安排几张桌子。我唯一只能弄一块黑板过去。”
那是最艰苦的一段时间。
女孩子确实是不能读书的，怎么可能读书呢？
毕竟男孩也不能读书。都是一样的结果，读书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东西，因为抓猪草，还有做各种活儿，或者是去当一个混混，好像都是比读书有用。
因为看不到希望，也没有看到谁出头，所以就是憨憨傻傻地在外面等着。
等到最后，都不知道能够有什么。
宋冉冉听着李老师说这些话，感觉年代是有些长了。现在八十年代已经好多了。
他说的，应该是那些年，大杂院这边还是乡下知青点的时候，很多人饭都吃不上。但是他也刚好是分到这里的知青。
只是让宋冉冉佩服的是，作为一个老师，又是一个外地来的老师，竟然能够扎根在这里这么多年。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第二个故乡。
他好像是能够看出宋冉冉的疑惑。
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留在这里很伟大？但其实我一开始确实是走不掉。，后来就是纯粹舍不得走。”
“因为我走了，我好不容易给他们找到的一条教育的路，又被打断了。因为接下来就是没有老师会过来。”
“你看，很多人都放弃他们了。但是我不能放弃。”
所以不管是经历了多少的时间，经历过多少的错处，他都是耐心地在这里等着，就想着是要等着看看，看看这群自己亲自培育的小幼苗。到底有没有长大。
作为老师，该有的指责肯定是尽到了。
“你看啊，那么艰难的几年，我都过去了。我现在还会害怕。再说，那些能够愿意跟着我的家长和孩子，都是和我真正有感情的，也是相信我能够把孩子教好。”
“他们利用这样的方法，就想让我妥协。是不可能的。”
宋冉冉有些动容，带着泪珠问道：“所以你……”
“所以我，是不可能有这些事情的。我也不可能会把你和宋濂清赶走。濂清这么多年我都包下来了。这一次又能怎么样？”
“他这个孩子，一定能有出息的。他真的很好很好。而且他不是精神病。”
“至于你，女孩子读书本来就很难了。你又是第一个过来读初中的女生。所以不管怎么样，你们俩我都要留住。因为我不仅仅是别人的老师，我也是你们的老师。”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老师笑着说道：“你明白了吗？”
宋冉冉的眼泪掉下来道：“我明白了。老师。”
“既然明白，就好好地去读书。若是班里人太少了，我就继续周围的大杂院还有村落都跑。我就看看。到底是谁有什么问题。”
“到时候如果真的需要，只要李老师你叫我，我一定去！”
说着，李老师笑着道：“你进去吧！”
等着宋冉冉进去之后，又有几个家长给他施加压力。
“你赶紧把神经病和疯子赶走，你若是不敢走，我们的孩子也都是要带走。现在只要有钱，谁愿意在你这个破学校等着啊！反正我们是不可能在这里等的。”
“你这个学校，也就只有我们愿意来了。等着我们都走了之后，有你好受的。”
李老师一直都面带微笑，表情十分好看道：“你们觉得怎么样都好，反正在我这里。没有多少的问题。”
“这俩孩子品学兼优，虽然有时候确实是有些激动。但是也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并不能退学。能够学习，就是要好好学习。”
说完这话之后，他们也都不说话了。
这说的也确实是有道理。
不过还是带着孩子走了。就不相信，所有的孩子都走了。谁还敢来这里？
但是李老师压根就不在意。
看着教室里只剩下宋冉冉，裴清煜和宋濂清。
笑着道：“今天人少，是小班制。我给你们上课啊！”
宋濂清捏着拳头：“是不是因为我，这些人才会不在这里读书。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走。”
李老师没有说话，继续讲课。
宋冉冉也把二哥弄了坐下来道：“别说了，好好听课。”
裴清煜也看着，不说话。
但是宋濂清就是不坐：“我愿意退学。只要不影响老师。”
李老师这时候把粉笔头直接折断，丢进去垃圾桶里：“你也不想好好听课了是吧？”
宋冉冉直接大喊：“哥！你知道你说出这话有多蠢吗？”
“这事情一而再再而三。李老师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你要相信他！”
“再说，你对学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想走就走，去了其他地方，你倒是可以，万一我不行呢，你就不能为了我这个妹妹多想想啊！”
“……”
说了这话之后，宋濂清也就坐下来。不闹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用他的病攻击自己，他已经可以接受了。
但是始终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厌恶他的人，总是喜欢用他的病，去攻击那些很好很好的人呢？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是因为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和他们一起讨厌自己吗？
就好像是小时候听见别人骂自己的话。
那些话不堪入耳，但是却清楚地记得有人说：“如果你也讨厌宋濂清，那么我们就做朋友吗？”
如果有人帮宋濂清说好话，那么就是那人倒霉的开始。
想起这事情，一个记忆中模糊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
很模糊，但是可以看到小女孩满身是血，然后朝着他求救的样子。
反正宋濂清现在都还记得。想起这一幕，就有些受不住。想要哭，想要难受。
最终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做不好。
那好像也是一个帮他说话的女孩，还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欺负他？是神经病就要欺负吗？不是应该关心吗？
就这样，即便就是一个小姑娘，也被那些畜生打了。
这就是他现在都觉得难以愈合的伤痛。
为什么啊……这些事情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不希望那么艰难，那么好的李老师，因为自己这个精神病被连累。
宋冉冉拽着他说道：“你离开才是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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