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付阮和蒋承霖已有半月没见面,蒋承霖一直没回岄州,很多人都在夜城见到他,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不受控制地往付阮耳朵里钻。
比如蒋承霖跟夜城某官员吃饭,同桌还有高颜值美女助理;
蒋承霖跟朋友聚会,同行几名年轻女子,非富即贵,且长相靓丽;
蒋承霖一身休闲去打高尔夫,身边紧跟一名身材火辣年轻美女。
这个世界无外乎就两种人,男人和女人,满大街男男女女,谁跟谁走在一起,也没见搞出多大的新闻,可自打蒋承霖去了夜城之后,他的一举一动,有人像是生怕付阮不知道,成天往热搜上捅。
付阮当然不信蒋承霖敢借‘出差’之名开小灶,但每天一睁眼的八卦,就像一个又一个的耳光,扇久了谁都心烦,加上两人这次下定决心要让付长康上套,所以硬憋着私下里没联系。
自打两人在一起之后,这是他们‘闹’地最凶的一次,外面早就从风言风语变成信誓旦旦,说他们已经分手了,蒋承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打付阮的脸。
付阮敏锐发觉,连公司高层看她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里藏着意味深长,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到付兆深打来的电话。
付兆深:“阿阮,有时间吗?”
付阮依旧斩钉截铁:“没有。”
付兆深像是意料之中,依旧声音平静:“我刚从夜凉回来,给你带了糖水,大概五点零七到你公司楼下。”
付阮没说话,直接挂断,五点钟的时候,她出现在公司楼下,付兆深已经到了,手里真的拿了一份糖水外卖。
两人站在一起,付兆深抬手把袋子递给付阮:“杨枝甘露,婆婆给你做的,现在干燥,润肺的。”
周围人来人往,大家不认识付兆深,但是认识付阮,见她当众收了一个陌生帅哥的糖水,又上了帅哥的车,短时间,一传十十传百,附近CBD里的几百家公司又都知道了——付阮也有新欢,要不就是在报复蒋承霖。
付阮和付兆深同时坐在车后座,车门关上的刹那,付阮一秒都没停顿,出声道:“你有六叔的消息了?”
付兆深刚刚在电话里,特意说了个五点零七,付阮秒懂,就差一个六。
付兆深也知道付阮肯定听得懂,开口回:“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妈跟六叔联系,他上次找我,还是我妈在夜城下葬那天,我给他打回去,手机号已经空了。”
付阮没说话,面色淡淡,不辨喜怒。
付兆深:“现在最起码能证明,六叔还在,而且他在暗处关注着我们。”
付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他也只是关注你,不是我们。”
付兆深不在意付阮言语里的不信任,自顾道:“只要六叔还在,他就能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付阮面无表情:“用不着提醒我,我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要是我冤枉了你妈,我去她墓前给她磕头赔罪。”
付兆深沉默半晌,重新开口:“阿阮,我承认我以前怪过你,你怪我不信你,我也怪你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半分。”
“阮伯母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年,我妈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十几岁非黑即白的年纪,我知道你还怪我,但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我妈有今天不是你造成的,是付长康,我找六叔也不是单纯为了证明不是我妈做的…”
微顿,付兆深道:“我希望你不再活在迷宫里,你知道的每件事都是真的,看见的每个人都是真的,爱也好,恨也罢,一切都是真的。”
付阮不确定付兆深的这番话里有无作假,可他还是戳到了她的软肋,活了二十多年,她曾经以为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金钱地位都还是身外物,可叫她如何心平气和的接受,她得到的爱也是假的。
付阮看似不动声色,实则牙关紧闭,付兆深侧头看来,轻声道:“喝点糖水吧,跟小时候一样甜。”
付阮如梦初醒,她一直以为从六岁到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假到恶心,可在这些假当中,沈全真是真的,封醒是真的,坤叔和芳婶是真的,夏记糖水也是真的,哪怕此时正坐在她身旁的付兆深,她不了解他的现在,但最起码,他十几岁时陪她的那三年,也是真的。
她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认识了一些真心待过她的人。
看着装糖水的袋子,付阮道:“付兆深,我还能相信你吗?”
付兆深唇角轻勾,无声自嘲:“我现在已经孤家寡人了,再也不用做选择。”
付阮:“你如果了解付长康,就该知道我会怎么对背叛者,我和他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付兆深:“你对他还只是怀疑,我清楚知道是谁害死我妈,哪怕你最后心慈手软,我也不会放过他。”
付阮不置可否,付兆深主动道:“你现在跟蒋承霖是什么情况?”
付阮没出声,付兆深:“付长康说蒋承霖为了他二叔的仕途,故意疏远你,让我过来,说是探探口风,实际上想让我趁虚而入。”
付阮没翻脸,淡定问:“你怎么想?”
付兆深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想你跟蒋承霖要是真分手就好了,但如果是假的,你们只是做做样子,他没有为了家里把你抛开,我也替你开心。”
付阮勾起唇角,说不上真心想笑还是淡淡嘲笑,“没想到你这个年纪还相信爱情。”
付兆深听出付阮的言外之意,慢半拍回:“别太伤心,蒋承霖这么选,对蒋家,对你都好,恋爱脑害死人。”
付阮没接话茬,像是说了句不相关的话:“有空多去看看付长康,我不是他亲生的,你是,现在付兆安和付婧不认他,付姿和付兆阳打小跟他不亲,付娢更是恨不能自己不姓付,他现在最想指望的人,是你。”
说罢,付阮推开车门下去,临走前还带上了那份糖水,付兆深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很难判断,她是单纯地念旧,还是复杂地希望,付长康的眼线注视着这一切。
没有人会永远一成不变,更何况时隔八年,沧海都能变成桑田,曾经偏执到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现在也终是变得,大雾扬沙,看不清,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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