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对着晋武帝一拜,说道,“启禀皇上,臣妇在去乡间郊游时,偶遇到一位老妇人。那老妇人好像是特意来寻的臣妇,她一见到臣妇,就让臣妇救救她。”
“臣妇并不认识她,但是她说有人追杀她,想要让臣妇救她一命。细细一问,她说她竟然是皇宫里的接生婆,花嬷嬷。臣妇不明就里,只想着救人一命更重要,便将她救了。”
京兆府尹赵大人突然想起这人,这不就是当初去京兆府击鼓鸣冤,给翼王提供身份证据的花嬷嬷吗?
他记得当初因为她首告有功,将大晋失散多年的皇子寻回来,又因为翼王号称大晋福星,晋武帝为了庆贺此事,特别令花嬷嬷将功补过,仅仅将她训斥了一番,便放出监牢。
难道后面她又遇到什么危险?
思至此,赵大人问道,“将军夫人,您所说的花嬷嬷是不是上次来京兆府击鼓鸣冤的那位老嬷嬷?”
肖洛点点头,“是的,赵大人。”
“你说,她被人追杀?”赵大人问道。
肖洛看了一眼李于逢,回,“是的,有人想要灭口花嬷嬷。就怕花嬷嬷把真实的话说出来,是不是翼王殿下?”
李于逢闻言,顿时火大,“肖洛,你看着本王做什么?又不是本王派人去杀的花嬷嬷!”
肖洛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把花嬷嬷叫上殿前,让她把实话告诉皇上。”
李于逢一顿,虽然他不知道什么花嬷嬷口中的实话,但是他心中却有种隐隐不安,肖洛刚刚就放话说他,不是皇子,或许又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
当初他想提前找到花嬷嬷,并从她身上搜出当年他还是稚子的衣物,用来引出他皇子的身份,却不想,根本没有找到花嬷嬷身边的物品,反而被她的儿子丈夫发现。
过去暗中搜寻的暗卫只能无功而返,过程中还误伤了花嬷嬷的丈夫儿子。
原本李于逢以为,这事还需要后面再议。
没想到,花嬷嬷居然拿着一具物证,前往京兆府,将当年的事全盘托出,这才令他顺利回归皇子的队列。
事情发展至此,李于逢以为花嬷嬷是良心发现,这才主动将当年如何交换婴儿一事说出。
既然如此,花嬷嬷现在又有什么实话要说?
李于逢本能地想要拒绝。
然而,迟迟未开口的晋武帝说道,“宣花嬷嬷前来。”
李于逢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花嬷嬷约莫在一炷香之后,被御前侍卫快马加鞭带进金銮殿前。
花嬷嬷暗中与肖洛交换了眼神。
她跪下见礼之后,依然跪趴在地上。
晋武帝说道,“你就是当初为翼王接生的嬷嬷吗?”
花嬷嬷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晋武帝,“回皇上,正是老奴。”
晋武帝看到花嬷嬷的脸,努力回忆,似乎对这张脸,是有点印象。
晋武帝急切想知道当年的真实情况,便问道,“花嬷嬷,你有什么话便直说?”
花嬷嬷再次磕了一下头,说道,“回禀皇上,说起当年一事,还得从第一次见到椿姑娘说起。”
晋武帝一顿。
时隔几十年,再次提起这个名字,晋武帝神情一恍惚。
从前那张绝美又忧郁的小脸,再次浮现眼前。
花嬷嬷开始回忆起过往,“那时的皇上,还是亲王,椿姑娘被带进宫中时,身上都被冻僵了,是老奴将她安置在我的屋子内。我给她新的衣服御寒,那时候,我便观察到,她不同寻常的举动。”
“她跟我说了她的身世,椿姑娘是从远方而来,以前的她也曾是娇娇小姐,却不知何缘故家道中落。但她具体是哪里人,并未给老奴说。”
“没过多久,她也不知道如何做,与身为亲王的皇上有了肌肤之亲。一时间,直接鱼跃龙门。一月后,便传出她怀有身孕的消息。”
“那时候的皇上,还没有娶妻,那么这个孩子,就是皇上的长子。故而皇上便将她安置到屋内,寻人伺候她来。可是有一件事,老奴却一直未说出口。”
肖洛问道,“是不是你前面所说的,椿姑娘不同寻常的举动?”
花嬷嬷点点头,说道,“没错。刚来皇宫时,椿姑娘每次遇到什么事情时,总会习惯性地用手捂着肚子,而且,她吃了一些东西后总是会呕吐。按照老奴的经验,椿姑娘应该是怀孕的症状。”
花嬷嬷抬起头,看向晋武帝,“可是,出现这些症状时,椿姑娘并未与皇上发生过什么,怎么会出现怀孕的症状?这事,一直在老奴的心里犯嘀咕,但是,老奴害怕是自己会判断错误,就不敢再说此事。”
“皇上,你是否还记得?椿姑娘生产前,因为不小心摔倒,这才导致的早产,提前生产。但是皇上或许不知道的事,椿姑娘可能原本就是足月生产,时间到了,她再找个理由提前生产罢了。”
晋武帝被花嬷嬷一提醒,瞬间想起几十年前的事。
椿姑娘生产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总是紧张一些。
只是后来,经过他的调查,他查出椿姑娘的真实身份可能是来自于东瀛国。
介于她的身份,那时的晋武帝并不敢将椿姑娘纳为正妻。
同时,当时先皇正在遴选太子,把所有适龄的皇子都召集至皇宫居住。
若是让先皇得知,他家中女眷居然是来自敌国,而且还生了一个儿子。
那么他想要成为太子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
考虑到重重因素,晋武帝只能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还是襁褓中的稚子,交给还是好友的燕远西。
正好燕远西的夫人杨氏生产,顺理成章将在宫中出生的稚子,送到宫外的燕府养育。
可是,晋武帝从未怀疑过稚子的身份。
他一心以为,是他鬼迷心窍,才与敌国女子发生关系。
后来椿姑娘被晋武帝寻了个理由带至宫外,再不久,便听闻椿姑娘死于自缢。
她的真实身份,从此被埋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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