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止她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大姐一听两块二，就要脱衣服：“太贵了，我”
是啊，坐地涨价，小白太不厚道了。
李月娥下意识要跟着点头，腰间的软肉忽然被掐了一下。
低着头看着白水胭的手指，她连忙瞪向对方。
白水胭心里暗骂这个傻白甜，把人推到周牧野身边去，自己则是看着话没说完，又开始照镜子大姐笑道：“这个价格还贵啊，可不贵了，不过咱俩投缘，我看你又觉得面善，这样，你给我凑个整得了，两块钱，当时咱们姐俩交个朋友。”
大姐仍旧在犹豫：“一块八吧，一块八我就拿着。”
两毛钱还能买一尺白花旗呢，大姐没抱着成的心，给这个价，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而已。
“你这是在为难我。一块八，我这就是赔本。”白水胭一脸为难。
“那就算了。”大姐恋恋不舍的要脱衣服，这件衣服她的确是相中了，她们生产队长的媳妇前两天刚得了这么一件衣服，款式质量还都不如这个好看，那也把村里的妇女们羡慕坏了。
她想了想，哀求道：“你这个价卖给我得了，我是真的很喜欢。”
“行啊行啊，拿着吧，就当我赔本赚吆喝了。”
白水胭终于是松了口，旁边的人，看着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大姐喜不自胜，连忙掏出两块钱来。
白水胭一边找钱一边抱怨：“我这人就是心软，要不是看你这么稀罕这件衣服，这个价，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你回去可别跟别人说是这个价，不然的话，我以后这买卖没法做了。”
她说完环视一眼周围，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瞧我这脑袋，第一回卖衣服，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光让你瞒着有啥用？”
众人哄堂大笑，唯有石巧云一声冷笑，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这个儿媳妇的，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怕是这不过是她的小手段而已。
白水胭全心全意招呼顾客，等想起这个人的时候，石巧云早已经不见了。
有了那位大姐的例子，心动的顾客连忙拿了自己心仪的衣服试穿，问了价格之后立刻有样学样的开始讲价。
一旦李月娥周牧野把价格卡的死紧不松口，她们就拿着白水胭跟刚才那个大姐说事。
那两口子被磨得没办法，只能减价卖给人家。
买衣服的得了便宜，付了钱，拿了衣服，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却不知道，衣服的定价本来就是这些，甚至有的还要多卖出去一毛两毛的。
李月娥很快将白水胭那套话术学到手了，衣服穿到顾客身上，她直接把人夸出一朵花来。
周牧野个高肩宽长相端正，来自异性的夸奖，比李月娥更有说服力。
有当人媳妇的或者妈妈的，要买给儿子或者丈夫，他也不嫌麻烦，一直帮人家试穿。
一个上午的时间，几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大冬天的，愣是弄了一身汗。
等终于闲下来的时候，集也要散了。
白水胭饿的前胸贴后背。
李月娥跟周牧野同样是说的口干舌燥。
终于可以歇口气，只等着集散了再收拾东西。
白水胭正盘算着今天吃水煮肉片还是火锅，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连忙问：“想买什么”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来的是李妈。
一双眼睛盯着三个人，像是要把人看出窟窿来。
“妈！”李月娥跟周牧野异口同声的叫人。
前者带着迟疑，后者则是带着审视和防备。
“你们这，算是投机倒把吗？”李妈试探询问。
“要是投机倒把，我们早就被人抓起来了。”周牧野一边叠衣服，一边回答，心里盘算着丈母娘是来干什么的。
自从他跟李月娥结婚之后，这老两口就没给过他们好脸色看，到处说他们闲话，迎面撞见，都要绕着走。
这会儿过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眼看着过年了，正好，我还不知道应该给你姥姥舅舅他们送点什么，给我挑几件衣服吧。”
李月娥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衣服？”
“是啊，也用不着太多，你姥姥你姥爷，你两个舅舅，两个舅妈，四个表弟，两个表妹。哦，对了，我跟你爸还有你弟弟，怎么也得一人拿一件吧。”
李妈施舍一样看着女儿：“养你这么大，总算是有机会报答我们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高兴个屁！
李月娥气得想要骂人。“行啊，拿钱吧，放心，我保证给你们最低价！”
周牧野没想到自己媳妇会这么干脆，他都已经做好了打嘴上官司的准备。
就连白水胭，也稍感意外。
李月娥比她想的更拎得清。
“跟我要钱？”他们都高兴了，李妈可就不高兴了，朝着李月娥瞪眼睛：“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还没管你要钱呢，穿你两件衣服，你居然朝我要钱？”
“那一千块钱的彩礼不是收进你们的口袋了吗？怎么还好意思说没要钱的？”李月娥拦住李妈拿衣服的手。
“你那一千块钱早就说好了，是给你弟娶媳妇盖房子用的，你两个姐姐的彩礼钱我们也都用了，怎么要你两件衣服就不行了？”
李妈不甘心，一定要把衣服拿走。
“想要衣服，行啊，把那一千块钱的彩礼还给我，我跟野子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李月娥伸出手，一副不要到钱，誓不罢休的模样。
李妈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周牧野：“你肯定不想被人说不孝顺吧，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好面子。”
“对不起，我这个人，比较不要脸！”周牧野笑呵呵的说道。
遇到这种无赖，李妈也没辙了，手指指着两个人，怒道：“行啊，算我这个闺女白养了！”
她说完要走，却被拉住，李月娥将她手上那件衣服拽下来：“妈，我们不要脸，您可千万要点脸。”
“月娥，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是你亲妈，跟你要两件旧衣服怎么了？”关彩霞从人群中站出来：“怎么就成了不要脸了？得，我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买卖，你也做不了主。老二媳妇，你也是老板之一，还是妇女代表，不是天天宣传女性互助吗？怎么这会儿李婶上了门，你反倒是不吭声了？莫不是以往喊得都是空头口号？”
她抬着下巴看着白水胭。
几件破衣服，她根本看不上，可就是想要看白水胭出血心疼的德行。
关彩霞恨极了白水胭，只要白水胭不舒坦，她就高兴了。
见白水胭不吭声，她又问了一遍。
“啊？哪里来的狗叫？”白水胭抠抠耳朵：“谁啊，赶紧把这乱咬人的畜生拴起来，免得真的咬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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