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琴最终,跟在了安知意的身边。
这事,是诗琴自己提起来的。
她说,自己尚未及笄便被沉入风月场,除却吟诗作对、跳舞唱曲这些东西,再无所长。
而且身份尴尬,便是去其他地方找活,也不见得有人会要。
安知意与宁从言既然于她有恩,便想着报恩了。
原本考虑着顾淮舟已经来闹过一次了,安知意是不同意的。
而且,这么崇尚自由的女子,自己也是不好束缚了去。
“离开那个地方便是自由了,而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也是自由。”
诗琴眼眸中含着笑意,十分认真地跟安知意解释道。
“我到时候会将此事,推到杨帆头上,便说是为了报恩,所以才来此处。”
而杨帆与杨婶便正好,站在不远处,听见了这话。
一个悄悄红了耳尖,一个笑得和蔼。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若是自己再拒绝,便有些不好了。
最终,安知意提出,让她跟着杨婶在后厨学习、帮忙,若是她不愿意,便作罢。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安知意还特意看了看她纤细、柔嫩的那双手。
不怪安知意谨慎,她身份敏感,若是在从安居抛头露面保不齐会有人认出来,到时候,平白惹麻烦。
自己是要开铺子赚银子的,不是真的良善到不计后果。
当然,结果就是她答应了。
至于住处,原本是商量着去吴婶家里住着。
谁知杨帆在宁从言那边寻了住处,正好将从安居的房间空了出来。
想到这里,安知意觉得,这两人兴许还真有事。
原以为,姚家回县城还要等些日子。
没曾想,不过五六日的功夫,余心儿便带来了姚家人回来的消息。
有些让人奇怪的是,姚冬雪回来了,而顾淮舟并未同他们一起。
“听我娘说,那姚冬雪同顾淮舟吵得厉害,这才跟着他爹娘一起回来的。”
余心儿一脸八卦,圆溜溜地眼睛,转个不停,显得有几分可爱。
安知意忙着手里的活计,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着。
“她与顾淮舟吵架那不是经常的事儿嘛?”
“这次 不一样,若是往常,他们吵架以后,顶多两日,那顾淮舟便来姚家接她了。”
“可这次,都足足三日了,而且听我娘说,那城里的宅子都卖了。”
“这样,顾淮舟都不曾回来,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安知意一想,可不是嘛,顾淮舟现在没了功名,又没了住处。即便是宅子卖了,有银子傍身,他不可能真的就在城中挥霍的。
“再生气又能如何?他眼下不能参加科考了,也没个正经营生,只能靠着姚家了。”
“你怎知道,他不能参加科考了?就连我,也是偷听到我爹和姚伯伯的话才晓得。”
余心儿听见安知意的话,登时睁大眼睛,询问着。
安知意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这种事,想来还不曾传到县城里。
见安知意不说话,余心儿也知道,或许是不方便,倒也没有追着问。反而自顾自地说道:
“姚伯父回来时,问我爹还能不能让他在书院教书,说顾淮舟现在是指望不上了,自己年岁大了,想为女儿多筹谋些之类的。”
安知意听着,也只不过感慨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便再无多的话,毕竟姚冬雪的作为,同她接受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姚家夫妇应当负责的。
直到余心儿走了,安知意便琢磨出来了些东西。
这顾淮舟没有回县城,莫不是在府城与苏柔……
这事儿,不知道宁从言那边可有消息。
随即,将王小兰喊了进来,让她去宁从言那边问问,府城最近可有消息。
没想到,王小兰前脚出门,后脚苏柔便来了。
苏柔走进从安居时,便看着安知意在柜台后,低头算着账,一缕青丝顺着脸颊飘下,衬得她更是温婉。
从前,自己见过的安知意,如同一个乡野妇人,空有美貌,而无半点内里。可眼前这个姑娘,却让人莫名觉得亲近。
若是……她不曾算计顾淮舟,兴许也能是个朋友。
想到这里,苏柔眼神变得晦暗。
安知意一直没留意到,反而是吴婶,见她看着自家掌柜的目光带着打量、探究,怎么都不算和善。
“小姐,可是找我们掌柜的有事?”
安知意这才抬头,诧异一闪而过,便立马敛了下去。
“吴婶,您去忙吧,这位小姐,是来寻我的。”
安知意从柜台后面,直接走到了苏柔面前。
“不如,换个地方说话?”
苏柔倒是好奇了,语气戏谑:“你怎知我不是来照顾生意的?”
“小店的东西与苏家千金的身份,不符。”
苏柔听她说这话,便笑出了声。
“那请安掌柜,找个合适的地方,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安知意可不知道,这苏柔会不会还有后招,毕竟上次在铺子里,她的人直接将自己都能带走。
当下,便直接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左右在从安居,若是真的要强来,还有好些帮手呢。
而安知意与苏柔前脚进了房,后脚诗琴便泡了茶水送来。
苏柔打量了好几眼,方才接过茶,缓缓说了句:“安掌柜果然是个妙人,便是小伙计都长得如此勾人。”
是的,安知意没有听错,她用的是“勾人”二字来形容诗琴。
心下一惊,莫非她晓得诗琴的身份以及和顾淮舟的关系,并且有些记恨?
“安掌柜倒不必如此看着我,这几日在府城,也听说了不少事情。”
“春月楼的花魁,攒够了赎身银子,从了良,可是个大消息。”
安知意不知道她想作甚,并未顺着她的话说,反而问道:
“苏小姐今日来,定然不是与我谈这些八卦消息吧?”
“顾淮舟身上,到底背着多少事?”
没错,苏柔确定了这个顾淮舟便是她要找的那个顾淮舟。
她原本是有些开心的,自己与他相遇的时间提前了,那么他必然不会与安知意成亲了。
在苏柔的经历中,安知意纵身火海的那一日,探花郎府邸也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若是换了别人,提起安知意应当深恶痛绝,可顾淮舟偏偏不同,他总觉得自己能够看见她的灵魂。
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安知意,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哪怕苏柔与他成亲后,生活中,也充斥着安知意的影子。
顾淮舟喝多了回到府中,嘴里唤的都是“知意”“知意”;
顾淮舟夜里呓语,知意这个名字,也落入了苏柔的耳中。
苏柔开始频繁与他吵架,质问他,是不是对那个挟恩图报的女人,有感情?
他是怎么说的,他说:安家对我有恩,我与她有自小的情分,哪怕她对不起我,但我不能忘恩。
是以,在苏柔醒过来以后,便想着,若是他们尚未成亲,自己可以拿银子帮他报恩,再带他去京城。
毕竟,有的人若是活着,那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尤其是对男人而言,死了的原配是朱砂痣。可没死的弃妇便是蚊子血。
思绪一下子,拉得很远,安知意便看着苏柔眼中染着虚无。
“他的事,我不知道。”
安知意很直白的否认了。
“你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从一开始就瞒着我,你和他的关系?”
苏柔也想明白了。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强行改变了走向。
而安知意的态度,便最是值得怀疑的。
“我不知道苏小姐为何如此笃定,我应该知道他的事。可你若是仔细打听一下,便应当明白,他家那个夫人不是好惹的。”
安知意此刻倒是有些感谢姚冬雪了,若不是她几次三番来闹事,自己还真不好忽悠眼前的人。
果然,提到姚冬雪,苏柔漂亮的脸蛋上,有了些许愠怒。
“你是说,她来闹事?”
这个事儿,苏柔是知道的。在孟府,孟夫人也跟自己提过几次。
“嗯。”
安知意点点头,为了让苏柔相信,自己是顾及姚冬雪。
“不瞒你说,此前我爹是想要我同他定亲的,但姚冬雪来找过我麻烦。”
“我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是情爱。可她说,她与顾淮舟有。”
“正巧,我遇上了宁家少爷……”
后面的话,安知意没有说了,脸上带着几分羞涩。
苏柔哪里会看不明白。
“你是说,他与姚冬雪是有感情的?”
苏柔听到这里,脸上的不悦已然十分明显了。想来,这两日顾淮舟为了稳住她,也是说了些谎吧。
只是没想到,苏柔本身就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且还先遇到了自己。
“感情这种事,旁人怎么好评价。”
“但既然能成亲,也能为了她与我们家断了来往,应当是有的吧。”
说到这里,安知意干脆将那份断亲的契书拿了出来。
“这是他为了姚冬雪同我奶奶签下的。”
至于时间,安知意是故意不说的。
可在苏柔看来,这便是顾淮舟为了姚冬雪所为。
想到这里,胸口起伏越来越大,安知意见着,不由勾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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