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舟回到县城的第二日,便带着姚冬雪登门道歉来了。
后面还跟着许久不见的梁家兄妹。
也不知道,这顾家夫妇是许了什么好处,才让他们在这个风口浪尖,还愿意一起出现。
难道是真的够义气?
如此想着,再看着眼前的几人,又觉得,自己这铺子莫非有什么宝贝不成?
否则他们两怎么这么热衷于来从安居?
想到这,安知意似笑非笑道:
“今日,顾夫人又是来为夫出头的?”
姚冬雪被这话呛的,想要上前与安知意掰扯一番。但顾淮舟却不着痕迹的拉住了她。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顾淮舟不是没有仔细思虑过,大抵是安知意真的在对着自己做些什么。
只是,她如何知晓这么多,又如何谋划出来的?
别的不说,她能将手伸到学政处,免了自己科考的资格,这点便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安知意迎着顾淮舟带着探究的眼神,丝毫没有心虚。
毕竟自己并未虚构过一丝一毫,从头到尾也就是将事情传扬出去而已。
良久,顾淮舟敛去眸中复杂的情绪,说道:
“此前我一直在府城中,对县城的事情知晓的不多,冬雪误会了,方才来你这里问问。今日我是带着她来道歉的。”
安知意竟然真的在他的措辞中,听出了歉疚。至于有几分真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顾家夫妇低声下气的道歉,安知意没有立即接话,一同来的梁家兄妹,有些看不下去了。
“安掌柜好大的脾气,淮舟好歹与你也是一场兄妹,诚心诚意地道歉,你也只是冷眼看着?”
“同为女子,何必对姚家姐姐如此苛刻?何况,你也并无损失。”
安知意要被这两人的言论给逗笑了,他们好似有些没脑子?
“你们是故意上门来给我逗乐子的吗?”
顾淮舟和梁俊都皱着眉,仿佛有些不懂,她为何会这样。
安知意继续道:
“我这是吃食铺子,不是戏台子。四位若是想做戏,去水巷的清晖园吧。”
说着,便准备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顾淮舟上前,还想说什么。姚冬雪却跳出来。
“现在你们可满意了?拉着我来平白无故被人看了笑话。”
这话明明是对着顾淮舟三人说的,她的余光却不停瞥着自己。
这人怎么一点不长记性呢?来几次都灰溜溜地走了,现在还要用这招。
诗琴原本听着安知意的,在后院躲着。可见着这样的场面,却觉得应当出来添把火。
何况,自己一直这样躲躲藏藏也不是个事儿,这些日子可是有些媒婆上来说亲事了。
“顾公子,你夫人可是知晓我在这里,来寻我的?我与你清清白白,你怎么就没有解释解释呢?”
诗琴站出来,柔柔弱弱地姿态,软软糯糯地语气,可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
一时间,有些妇人如同明白了什么一样。
“难怪这顾家娘子总来从安居,合着不是找掌柜的麻烦,是来找这个女子的?”
“我看着她是比顾家娘子,强上不少。”
“原来这诗琴姑娘是顾淮舟的相好啊?难怪呢,那么些说亲的,都给拒绝了,”
诗琴的突然站出来,让安知意有些始料未及。
她虽然从春月楼赎身了。可人们对于青楼女子的看法,始终存在偏见,哪里会因为她从良,就变得和善?
心中不免担心流言蜚语会伤害到她,同时,也担心对从安居的声誉有损。
脸色也颇为凝重。
诗琴自然是将她的神色收入了眼底,自己还是太突然了。
但是没办法,她不能一直做个不能见光的人。若是让安知意觉察到这样的念头,必然会与宁从言说,随后将自己打发了。
思及此,今日的事儿,一定要解决妥善了,否则自己在从安居怕是待不下去了。随即看着姚冬雪说道:
“顾夫人,我与顾公子清清白白,此时一而再再而三同你解释过了,怎么你还是要来找麻烦呢?“
“诗琴出身不好,好不容易安掌柜不嫌弃,收留我做个杂役,你们是非要闹得我走投无路才能罢休吗?”
说着诗琴便落了泪,自古道理都在弱势的一方,何况还是美人落泪。
连带着方才对着诗琴指指点点的议论声,都渐渐小了,甚至还有人站出来帮忙。
“要我说,人家姑娘都说得如此明白了,顾家娘子就别多心了。这从安居自做生意以来,本本分分。除却你们这一家子,便没什么人来闹了。”
言下之意,从安居都是老实人,只有你们来找事。
这话让顾淮舟几人有些被噎着了,不知如何回。
“纵然这安掌柜将诗琴姑娘收在铺子里,没有考虑到背景,可到底也没影响什么,你们这就别太过了。”
诗琴见有人给自己说话,当即又补充了一句。
“顾夫人,我与顾公子真的清清白白,当初去他的书院闹,也不过是他有银钱尚未结清……”
在场的也不是傻子,听着诗琴的背景难以启齿,而顾淮舟又有钱银尚未结清。
便有不少人脑补出了一场,顾秀才青楼遇良人,奈何囊中羞涩的戏码。
当然,安知意在今日后,也特意写出了这么一出戏,交由清晖园来排,这便是后话了。
梁俊看着诗琴出来时,眸中闪过了惊艳。而后听到她的诉说,又升起了同情。
如今看着美人垂泪竟然还有几分心疼,也站出来帮衬着:
“嫂子,这女子进退有度、有礼有节,也将事情说明白了,想来此前都是误会。”
“你们也不必如此赶尽杀绝。”
若是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这梁俊兄妹,可一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如今自己倒像个恶人。
“我知顾夫人是介意,我当时未将苏小姐找顾公子的事儿说出来,可我哪里又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呢?”
这倒是,让大家琢磨出了些味道,将听到的流言,逐渐组合起来。
“感情,这姑娘就是个挡刀的啊?”
“是啊,兴许这顾淮舟是同苏小姐关系不错,才故意去找诗琴,毕竟顾家娘子也是个能折腾的。”
从安居的伙计,此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思了。
这诗琴来的时候,便知道她可怜,却不知她与顾淮舟的关系、还有过往的身份。
便是杨婶,在知晓后,都抿了抿嘴,没法子说出什么。
最终,顾家夫妇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而梁家兄妹却是留下来,想要吃些东西。
梁媚素来看不惯安知意,奈何犟不过她兄长,只得陪着。不然,看他眼珠子都落在那诗琴身上,怕是没法干净回去了。
“哥,你好歹收敛些,读书人,见着个女子便不知耻了?”
梁媚实在是忍不住了,劝解道。
“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心思如此龌龊,这么说自己兄长?”
梁俊在家中便是个小霸王,对梁媚也是随心所欲。
此刻她扫了自己的兴,自然也不会客气。
这话说的有些重,梁媚当即红了眼眶,抿唇低头,不再说话。
安知意在柜台旁,也将其收入眼底。
随后,又看着忙前忙后的诗琴,若有所思。
打烊后,马叔、李婶等人都回去了,王老太太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灶房中,只有杨婶和安知意还在琢磨新的样式。
诗琴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直接跪了下去。
“掌柜的,今日是我鲁莽了,你多担待。”
虽然是认错的言语,可说出来理直气壮,并无半点悔歉。
安知意知道,这人自己怕是用不好了。
“你先起来吧。”
杨婶也顺着安知意的话,将诗琴扶了起来,便准备出门去。
“杨婶,您留着吧。”
安知意看得出来,杨帆对诗琴是有些不同的,让杨婶在场,日后也免得几人生出嫌隙。
转身盯着诗琴的眸子问道:
“我为何要担待?”
诗琴只当安知意是个好说话的,却不知她为何此刻如此凌厉?无措之下,自然不知如何回复。
“你觉得,事已至此,今日结果也算不错,我便不应当有什么怒气?”
“可你站出去的时候,能保证今日的事儿,不会影响从安居的生意,不会影响我的名声?”
安知意不是个纯粹的善人,她讲利益也爱惜自己的羽毛。何况,对方行事确实没有考虑到对自己的影响,那自己为何要考虑她。
“掌柜的,诗琴想做个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人,而非躲躲藏藏。”
想了半天,她有些倔强的盯着安知意说道。
安知意却觉得自己以往看走眼了,原想着她向往自由,从青楼出来,是个有见地的。
可如今,她却只顾着眼前这些东西。
丝毫不考虑到,这件事对周围人的影响。
“你要做便去做,与我有什么干系,要让我从安居来承担着风险?”
诗琴知道,她说的没错。可仍旧是忍不住反驳道:
“即便是有些许影响,你有宁家做后台,宁少爷如此喜爱你,也不会损害什么,便多给我一条路,有何不可?”
事已至此,安知意觉得,她们不是一路人。
只留下一句,明日自己找地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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