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客一搅和，出来游玩的人顿时失了兴致。
一转眼，河边的人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沈嫣恐还有刺客藏在附近，也拉着苏卿月一道回了城。
就在她们离开后不久，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暗处走出，目送着两人渐渐远去。面具后的那张脸不再紧绷，幽冷的眸底闪过一抹柔情。
她们安好，他便安心了。
“既然放心不下，为何不与她们相认？”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人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而蒙面男子手中的软剑已然出鞘，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待看清楚身后的人是谁后，蒙面男子这才将软剑收回腰间。“怎么是你？”
玄衣男子轻笑一声。“今晚月色正好，出来走走。”
蒙面男子睨了对方一眼，不客气地说道：“你那点儿心思，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娶嫣儿，便堂堂正正的娶，耍那些手段做什么！”
“不过是权宜之计。”玄衣男子弹了弹袖子，说道。“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光明正大地把人迎进门，不会让心爱之人受半点儿委屈。”
蒙面男子嗤笑一声，似是不信。“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难道要嫣儿再等上好几年？”
“用不了多久了。”玄衣男子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成竹在胸。
蒙面男子盯着他好一会儿，冷哼道：“希望你别食言！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与其操心我的事，还不如想想你的苏姑娘......”玄衣男子突然腾空而起，几个飞纵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蒙面男子失神地看向城门方向，许久之后才重新映入黑暗之中。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给不了她想要的。
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就是默默地暗处守护着她。
*
城外的刺杀丝毫没有影响到城内，街上仍旧人头攒动，欢声笑语，车水马龙。但沈嫣和苏卿月却显得心神不宁，早已失去了玩乐的兴致。
“苏姐姐，前面有个茶楼，要不坐下来歇歇脚？”沈嫣见她情绪不高，便拉了拉她的衣袖。
苏卿月的确没心情继续游逛，于是两人便一道进了茶楼。
茶博士看到两位贵女，忙将人请到了二楼的雅间。惊鸿递了一锭银子给茶博士，吩咐不许任何人上来打扰。茶博士接过银子，连连称是。
这样的大主顾，当然得好生伺候着。
“姐姐有心事？”沈嫣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塞到苏卿月的手上。
苏卿月转过头来，苦涩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起方才河上的刺杀有些后怕。”
“那救下姐姐的人戴着面具？”沈嫣不由得想起那位梅公子。
他似乎也有戴面具的嗜好。
苏卿月知道她想岔了，便主动替她解惑道：“不是冥殿的人。”
“姐姐如何知晓？”沈嫣拈起一块糕点喂进嘴里。
“他身上没有杀气。”苏卿月答道。“而且，冥殿的鬼面具都一样，青面獠牙，甚是吓人。那人戴着的却是银质的面具，花纹也不同......”
“姐姐竟观察得如此细致！”沈嫣不佩服都不行。换作是她，怕是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这些细节。
苏卿月被她这么一夸，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我可是武陵侯府的千金，区区几个刺客还吓不着我！”
“姐姐可算是笑了。”沈嫣见她的愁容渐渐敛去，稍稍松了口气。
苏卿月勾了勾唇角，浅笑盈盈。“叫公主担心，是我的不是。”
她本就是个豁达的女子。
两人早早地就出了门，都未来得及用晚膳，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惊鸿会察言观色，立马叫人送了吃食上来才不至于饿着两位主子。
正当两人准备开动，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高谈阔论。
“听说了没，城外闹出了人命！”
“不是吧？这大过节的！”
“听说突然冒出好些刺客，他们直接上了画舫就是一顿乱砍，死了不少人。我三姨的二姑妈隔壁邻居的孙子在承恩公府当差，说是崔五夫人连同两个丫鬟都遭了毒手，坠落河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是吧？承恩公府的人也敢动？这也太猖狂了！”
“何止是崔府，就连镇国公府的表姑娘也受伤了！”
“这什么世道啊！”
“崔五夫人......不就是崔允的发妻？”沈嫣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
苏卿月咽下嘴里的食物，点了点头。“方才在隔壁画舫上见到了，是她没错。”
“她这运气也太背了......”沈嫣虽然对崔家人没好感，但这崔五夫人据说是个贤惠人，遭遇不测，沈嫣还是颇为同情的。
苏卿月却忽然俯身，压低声音说道：“她根本不是被刺客所伤。”
“嗯？”沈嫣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是被身边的丫鬟趁乱推下河的，我亲眼所见。”苏卿月喝了口汤压了压惊。“当时，我离得近，本想着去对面船上避一避的。哪曾想，被刺客拦住了去路，恰好看到崔五夫人落水。”
“那丫鬟未免太过胆大，竟敢谋害主子。”沈嫣猛地抓紧了手里的帕子。
“想来是被人收买了。”苏卿月似早就看透了凡尘俗世。
“她也是个可怜人。”苏卿月顿了顿，接着说道。“听说，崔五待她并不怎么好，还任由妾室欺负到她头上。赵家明知她在崔府日子艰难，却从不过问。啧......有这样的娘家，还真是令人心寒！”
沈嫣亦有同感。
不过，她想的更多的是谁是幕后的凶手。
“苏姐姐，你说是谁在背后主使？”
“简单啊！看最终收益者是谁。”苏卿月夹了一筷子咕咾肉放在嘴里嚼了嚼。
沈嫣心思百转千回，脑海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莫非，是她？
可她处在深宫，势力单薄，如何能将手伸到太后的娘家？
见她微微蹙眉，苏卿月便知她心中有了猜测。“此事，咱们看热闹便是，可千万别插手。他们狗咬狗，正合我意！”
沈嫣知道苏卿月也恨着崔氏一族，她当然要站在她这一边了。“姐姐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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