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芙蓉......”沈嫣还是头一回听到这名儿。
“根据古书上记载，此物生长在极热之地，花瓣呈赤红色，状似芙蓉。花胫、花蕊、枝叶皆有剧毒，唯有花瓣可入药。”顾晏忙活了一晚上，就为了这事儿。
让沈嫣不解的是，楚家怎么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消息，他又是从何得来的？
顾晏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顾晏便耐心地说给她听。“之前，我叫人放出消息，凡提供消息者，赏银千两。恰逢年前，有消息递回来，说是楚家多年以前去过南夷的五毒城，与城主私交甚笃。想着或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去楚家溜达了一圈。”
“那你可是找到了？”沈嫣问道。
顾晏点头。“在楚家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本手札，应该是你外祖父留下的。上面记录了一些在五毒城的经历，隐约提到了一处山丘，那里常年有着滚烫的岩浆，不少的村民被迫迁移，他也曾险些将小命葬送在那里。”
“滚让的岩浆，莫得地下也跟温泉山庄一样，温度比其他地方要高？”沈嫣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想来是差不多的，只是那里温度更高，也更危险。”顾晏觉得，那里应该就是古籍上记载的烈焰芙蓉最喜欢的生长地。
或许，他该抽空去那里看看。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沈嫣似乎跟他想到了一块儿。“不如派人去那里探寻一番？”
“我正有此意。”顾晏答道。
“你要亲自去？”沈嫣不禁愕然。
顾晏嗯了一声。“根据医书记载，烈焰芙蓉采摘后必须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入药，否则花瓣一旦枯萎就会转为剧毒。”
“这么说，你是非去不可了。”沈嫣喃喃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心细如尘的顾晏给捕捉到了。沈嫣的犹豫，让他莫名的高兴。这是不是说明，她担心他，在意他？
顾晏握着她的手，循序善诱。“不如，你同我一起？”
沈嫣抬眸，眼底写满了惊讶。
她可以吗？
“不是一直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如今，没有了太后的牵制，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无需有任何顾忌。”顾晏哄道。
沈嫣想了想，也对。
之前，她活得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因为但凡做错，就可能丢了小命。如今，她不再是那个被欺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懦弱公主，她完全可以活得恣意一些。
见她被说动，顾晏再接再厉。“此去南夷一个来回也就三个月，正好可以赶在陛下的生辰之前回京。”
“可若他不许呢？”沈嫣咬了咬唇。最近一段时间，她在跟小皇帝相处的过程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小皇帝的性子变得阴晴不定，似乎对她这个长姐有些过分依赖了。
能够获取皇帝的信任，对旁人来说，或许是莫大的荣幸，但对于心思敏感的沈嫣来说，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早已深入了她的骨髓。
在太后手下讨生活的那些年，她整日担惊受怕。这种滋味，她真的是受够了。
说实在的，她不想跟皇宫里那些人有太多的牵扯！
哪怕，他们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顾晏眉头轻蹙。“他可是有为难过你？”
沈嫣轻轻地摇了摇头。“未曾。只是，自太后仙去之后，他变了许多......”
这一点，顾晏自然也发现了。“那就找个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什么理由？”沈嫣问道。
“祭拜先帝。”顾晏思索片刻，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先帝当年是死在了沙场，虽说最后是埋进了皇陵，但有很长一段时日 ，他的尸骨都是存放在一处气温极低的山洞里，而那山洞刚好就在距离南夷不远的地方。
再加上沈巍当年也是在那附近失踪的，沈嫣前去那里祭拜缅怀，任谁都挑不出刺儿来。
沈嫣被他说的有些心动。“那你呢，要以什么借口离京？”
“近日，南边儿不大太平，南夷军在边境四处骚扰，蠢蠢欲动。身为顾家军主帅，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顾晏幽幽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沈嫣这才想起来，他除了是当朝太傅，还是曾为大禹立下过汗马功劳执掌一方兵权的靖安侯。
当然，顾晏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前往南疆。“我会奏请陛下，以养病为由，去苏杭住上一段日子。等到了那边，再换另一个身份前去五毒城。”
沈嫣去祭拜先帝，驸马肯定得陪同。届时，他便可以以驸马的身份名正言顺地陪在她身边。
沈嫣没想到，他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你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只等我往套子里钻呢？！”脑子转过弯来以后，沈嫣有些郁闷。
这种被人掌控的滋味，很不好受。
“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顾晏握着她的手，无比诚恳地说道。“京都局势一变再变，云谲波诡之下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我怕牵连到你。”
沈嫣固然很聪慧，可到底势单力薄。真要跟那些人对上，她仍旧没有胜算。即便皇帝站在她这一边，能护她一次两次，可算计的人多了，肯定会应接不暇。倒不如避其锋芒，远远地离开。如此一来，就算有些人想要打她的主意，也是鞭长莫及。
沈嫣沉默着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细微的表情里辨出真假。奈何，顾晏表现得毫无破绽，她非但没瞧出什么破绽来，还被他的视线盯得面红耳赤，只得就此作罢。
算了，如今计较这些也没多大用处。
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认，那就是，她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要去走走、看看。压抑得久了，她需要找个发泄的出口。
或许，此次南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沈嫣便往宫里递了牌子。这一次，她没打着去探望几位太妃的幌子，而是直接命人将消息递进了承恩殿。
小皇帝见她主动求见，当时还高兴了许久。只是，在听完她的诉求之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最终化为了沉默。
“大皇姐果然还是喜欢兄长多一些......”小皇帝心里的小人儿闷闷地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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